纏綿的雨絲一宿方停,清晨的空氣里還黏著絲絲縷縷的濕意。
阮芷曦醒來迷糊了片刻,待看清周圍環(huán)境之后才反應過來自己身在何方,有氣無力地爬了起來。
周氏雖然看似嚴厲,但其實待晚輩很好,平日并不強求阮氏到她那里晨昏定省,更別說她昨日才磕傷了頭。
聽霜聽雨一早便告訴她周氏讓她在房中好好歇息,這幾日都不用過去了。
阮芷曦想了想以前阮氏的行事作風,便也沒有勉強自己過去,點頭應了下來。
沒有手機沒有網(wǎng)絡(luò),早飯也還沒有上來,待在房里實在無聊,她就去院子里走了走。
廊下的花草經(jīng)過細雨澆灌更顯嬌嫩,在微風中輕輕擺動,讓阮芷曦想起以前老騰家陽臺上的那些花花草草。
老騰是他大伯,上了年紀之后沒別的愛好,就喜歡養(yǎng)花遛鳥。
他死后把房產(chǎn)留給了阮芷曦,知道她平時工作忙肯定沒時間遛鳥,就把兩只寶貝金絲雀送給了自己的老友,只留下了陽臺上的那些花草讓她照顧。
可惜阮芷曦實在不是養(yǎng)花種草的料,那些老騰養(yǎng)的枝葉繁茂的植物到她手里沒多久就要么淹死要么干死了,在她來到這里之前,只有角落里的一盆富貴竹還的活著。
如今她突然消失,估計連這富貴竹也要去見它那些已經(jīng)亡故的難兄難弟了。
阮芷曦想得出神,手上不經(jīng)意間就掐斷了一截花莖。
一旁的下人倒吸了一口涼氣,阮芷曦回神,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把顧君昊心愛的寶貝蘭花給揪了。
這蘭花先前一直沒開,今日好不容易開了一朵,被花房的下人拿出來擺了擺,結(jié)果還沒等主子來瞧它清麗的身姿,就先被阮芷曦給摘下來了。
她拿著那朵花尷尬地站在原地,正想著趁顧君昊來之前毀尸滅跡,卻聽下人對著院門的方向喚了一聲“大少爺。”
阮芷曦循聲望去,就見顧君昊正被下人攙扶著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地看著她手里的蘭花,估摸著是剛才就已經(jīng)進來了,但她沒注意。
兩相無言,顧君昊額頭青筋直跳。
就在阮芷曦以為他要發(fā)怒的時候,他又向前走了幾步,強忍著怒意扯出一個笑臉“喜歡”
阮芷曦“嗯。”
可是喜歡也不一定要摘下來,摘這么一朵連花枝都沒有也不能說是拿來插花的,為了讓自己的行為看上去更合理一點,她急中生智,拿著那朵花在頭上比了比“好看嗎”
顧君昊“好看。”
阮芷曦順勢把只有一截短短花莖的蘭花簪在了頭上,轉(zhuǎn)移話題,問他“夫君腳上的傷好些了沒”
顧君昊“好多了。夫人呢可還頭暈”
“不暈了不暈了。”
“那就好。”
阮芷曦笑笑,又看了看他的腳腕。
“你腿腳不便就快進屋去吧,別在這站著了。”
顧君昊點頭“你呢”
阮芷曦“我也去。”
兩人前后腳進了屋,好在進去后沒多久早飯就端上來了,不用再繼續(xù)尬聊。
飯后顧君昊又要回書房去看書,而顧家的藏書很多,他又向來喜靜,讀書時聽不得外面時常有下人的走動聲,所以書房并沒有設(shè)在汀蘭苑,而是旁邊另一座院子單獨辟出來用作讀書之處。
阮芷曦看著他一瘸一拐的背影,猶豫半晌,終是在他即將邁出房門的時候忍不住出聲“夫君。”
顧君昊回頭“嗯”
阮芷曦面露關(guān)切“你這樣在書房和正房之間來回奔波,實在麻煩,不如”
顧君昊的眉頭微不可查地皺了皺,手指微微收緊。
這是要留他在汀蘭苑嗎
他就是想避開她所以才要去書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