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暖陽如煦,還沒到太熱的時候,暖融融十分舒服。
虞星站在屋檐下抬頭,瞇著眼看天,不敢直視太陽的感覺,讓人恍惚覺得像被什么包圍,直犯困。
一輛車緩緩駛來,慢騰騰停在路邊。
虞星注意到,瞇眼看過去,生出幾分警覺。
不怪她如此敏感,實在是上次之后……總之,由不得她不在意。
眉心若有似無地擰著,虞星盯著那輛車看,越看越覺得眼熟。
好像在哪見過
有點說不準(zhǔn),畢竟車的外觀大同小異,對不了解車的人來說,長得都差不多。
但……剛剛吃飯時,它好像就停在窗外
虞星努力回想,忽見車門打開,后座下來一個男人。
那男人朝她走來。
她一頓,盯住對方,右手慢慢撫上左手的手鏈。
……
童又靖從咖啡店出來一看,懵了。
一邊打電話一邊往學(xué)校里找,繞了一大圈都找遍,還是不見虞星。她抓狂地在原地蹲下,也不管來往經(jīng)過的學(xué)生眼神異樣。
又把虞星弄丟了!
又一次!
童又靖不知道自己造了什么孽,為什么虞星和她在一起,總是出這種岔子。上回是她要去找虞星,結(jié)果發(fā)現(xiàn)虞星被叫走,這回干脆在眼皮子底下不見。
煩躁地恨不得把手里的吃的喝的全扔了,她強(qiáng)忍著,隨手拉住一個同學(xué),把東西塞給對方,讓人家?guī)兔δ没匕嗌稀?
一邊回咖啡館一邊給盛亦打電話,童又靖單刀直入:“虞星又不見了!我和她吃完飯回來,讓她在咖啡館門口等我,現(xiàn)在找不到人。我去調(diào)監(jiān)控看看。”
盛亦那邊自是兵荒馬亂開始找。
童又靖到咖啡館找負(fù)責(zé)人,十幾分鐘后,調(diào)出監(jiān)控。
監(jiān)控畫面里,虞星在咖啡館門前和一個中年男人說話,沒過多久,上了對方的車。
她立刻將監(jiān)控拍到的男人和車牌號一同發(fā)給盛亦。
久等不到消息,童又靖只好先去找沈時遇,坐他的車準(zhǔn)備出臨天時,接到盛亦的電話。
“查過車牌了,是我家的車。”他說,“那個男人,應(yīng)該是我爺爺?shù)娜恕!?
童又靖一怔,“我們現(xiàn)在過去找你。”
電話一掛,陷入無話可說的無奈中。
沈時遇問:“怎么樣”
“安全應(yīng)該沒問題。”
他面色一松:“找到人了”
“沒找到,但是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童又靖看向他,“——盛亦爺爺?shù)娜恕!?
沈時遇剛輕松下來的臉色,轉(zhuǎn)瞬難看起來。
如果說上次虞星被盛嵐帶走,沈時遇還能信誓旦旦為盛嵐說話,因為在他的認(rèn)知里,盛亦的姑姑確實不會對虞星做什么。
但換做盛書淵……
除了沉默,沈時遇不知還能作何反應(yīng)。
他會對虞星做什么嗎
很有可能。
盛亦他爺爺,確實是這種人。
……
被請到這座別墅來,已經(jīng)過了半個小時。
虞星不知道這是盛家哪處的產(chǎn)業(yè),反正是盛家的地盤就對。
面前這位精神矍鑠的老者,眼里似乎沒有她這么個人,一直端坐喝茶,多余的眼神不曾分給她。
但虞星知道,自己的一舉一動都在他注視之下。
“所以,我不答應(yīng),今天就不會放我走了是嗎”
虞星坐在廳中央的木椅子上,看向沙發(fā)上的盛書淵,輕聲問。
她的聲音里聽不出多少慌張害怕,盛書淵對這點還算滿意,但也只是一點點。
“我不強(qiáng)迫你。”他說,“只是協(xié)商。”
“我如果不同意呢”
“你當(dāng)然有權(quán)不同意,不過你得想想你小姨。”他慢條斯理地說,語氣溫和,乍一聽起來,還以為是多么和藹的一個老人家,話里卻是實打?qū)嵉摹巴{”。
虞星不說話。
他道:“我知道盛嵐找過你。她跟你說了什么,我也能猜到。很正常,她對盛亦就是太過縱容,一直都是。寵孩子寵久了,人難免就會變得天真。”
這話是在告訴她,不要指望盛嵐可以做靠山
虞星沉默,而后問:“您就算把我們兩個分開,又怎么樣呢盛亦喜歡我,我也一樣。就算現(xiàn)在分開,過兩年三年,五年十年,您就篤定我們沒有再見的時候到時候您要怎樣,難不成再來找我一次”
盛書淵抬眸看她,眼神深邃犀利,接著,垂眸輕吹杯中的茶葉,不急不緩地開口。
“盛亦的路我都給他安排好了,以后,他會照著我的安排一步步走。這是我們的家事,不管三年五年,十年八年也好,不管過多久,都無須你來擔(dān)心。”
虞星聽得想笑,“您安排好了安排就管用的話,那我現(xiàn)在怎么會在這里您又怎么會來找我”
盛書淵蹙眉,“你不用跟我耍嘴皮子。年輕女娃娃,不知天高地厚。我是看你有幾分聰明伶俐才和你多說,你不要挑戰(zhàn)我的耐性。”
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擱,他略顯不耐煩。
虞星摸著左手上的手鏈,不說話。
進(jìn)來的時候就被告知,電話打不出去,不用想著等盛亦或是誰來救她。
——哪怕盛亦來了也沒用。
老人家說得斬釘截鐵。
虞星難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怎么這么多人想管她呢
就連盛老爺子也要來“插手”她的學(xué)業(yè),還很“貼心”地給了她兩個選擇。
一是出國讀書,資費他出,但這樣就意味著,她之后的幾年,或許會在盛家的監(jiān)視下度過——為了避免她和盛亦接觸。
另一個選擇便是若是她不愿意出國,國內(nèi)任何一間學(xué)校她都可以去,只要她滾出臨天,并且和盛亦劃清界限。
“想好沒有”盛書淵催促,“我時間不多。”
虞星摸手鏈的力道不由加重,抿緊唇角。
老人家明顯沒耐心了。
她猶豫,不知是否要回答,或者說不知該怎么拖時間,正煎熬,帶她來的那個中年男人忽然快步進(jìn)來,附耳到盛書淵旁邊說了些什么。
盛書淵一頓,朝她投來復(fù)雜的眼神。
他皺眉問:“傅家老三”
中年男人點頭,彎著腰小聲補充:“說是在路上,已經(jīng)來了。”
懸著一顆心的虞星向他們投去十成注意,費力聽清他們的話,終于松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