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幾點了”
柳弈的嗓子雖然仍然很疼,但已經(jīng)能夠說話了,不過聲音聽著又干又澀,仿佛被砂紙打磨過似的。
“晚上快十一點了。”
戚山雨回答,說著遞給他一條沁涼的濕毛巾,讓他擦一擦臉上的汗。
柳弈一邊擦著臉,一邊往床邊瞄了瞄。
他看到戚警官在他的小茶幾上放了一只小水盆,怕不是剛才一直都在用濕毛巾幫他降溫吧
他心中微動,隨即發(fā)覺身上并沒有汗水淋漓的潮濕粘膩感,而且原本穿在身上的皺成咸菜干的襯衣,也已經(jīng)換成了一整套舒服干爽的棉睡衣了。
“謝謝。”
萬萬沒想到戚山雨竟然這么會照顧人,柳弈感到自己在這一瞬間,對他有了明顯的改觀。
“不過,你怎么會在這兒”
“你把短信發(fā)到我這兒來了。”
戚山雨劃拉開手機屏幕,朝柳弈晃了晃,回答:“至于你家的地址,是我找你的研究生問出來的。”
柳弈想了想,頓時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他剛剛存了戚山雨的電話號碼,而他回國不久,通訊錄里保存的名單也不算多,薛浩凡英文名的首字母“m”居然和隔了四個字母的戚警官的“q”連在了一起,以至于他在高燒中昏昏沉沉地錯點成了戚山雨。也虧得對方竟然能看懂他那沒頭沒尾的求助短信,而且居然真的趕過來了,還守在旁邊,照顧了自己這么久。
“你從早上到現(xiàn)在都沒怎么吃東西吧”
戚山雨看了看柳弈略顯蒼白的薄唇和臉頰上的紅暈,有些不好意思地移開目光。
他剛才幫柳弈換睡衣和擦身的時候,曾經(jīng)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對方的身體。
即便戚山雨自問心無邪念,但不得不承認,面前的這個男人,不僅一張臉長得賞心悅目,而且身體也非常漂亮。
他的皮膚很白,身材偏瘦,但一看就是從沒疏于鍛煉的體形,肌肉線條流暢勻稱,手腳修長,腰線柔韌,在喜歡同性的人眼中,非常具有誘惑力。
“我煮了粥,多少喝一點吧。”
柳弈其實沒什么胃口,但他自知自己空腹的時間確實太長了些,加上昨晚還喝了不少酒,再不吃點兒東西,在感冒好之前,怕是就得先胃絞痛了。
于是他點了點頭,表示自己想吃。想了想,又在戚山雨出去端粥之前,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擺。
“麻煩幫我倒杯水。”
他在戚山雨回頭時,沙啞著嗓子說道:“我有點渴。”
“好。”戚警官干脆地回答,轉(zhuǎn)身走出房門。
五分鐘之后,戚山雨回來了。
他右手平端著一個柳弈自己都記不清被他收在哪個柜子里的大托盤,上面整齊地碼放著一個瓷碗和三個小碟子,左手則拿著一個玻璃杯,里面盛著滿滿一杯橘色的液體。
“來,先把這個喝了。”
戚山雨將玻璃杯遞給斜倚在床頭的病人。
柳弈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待品清了味道以后,不由得微微睜大了眼睛。
那是新鮮榨的橙汁,應(yīng)該在熱水里熨過,喝起來是微溫的,而且除了酸甜之外,他的舌尖還嘗到了一點兒咸味。
“電解質(zhì)水”柳弈抬頭看向戚山雨。
“嗯。”
戚山雨點點頭,“你剛才出了很多汗,我想你應(yīng)該需要這個。”
柳弈很想調(diào)侃一句,沒想到你年紀輕輕的,在照顧病人一道上,竟然那么有經(jīng)驗。不過他嗓子實在不太舒服,說這么長一段話會感到很累,于是只笑笑作罷,一口一口把橙汁喝完了。
看柳弈喝完果汁,戚山雨接過空杯子,把托盤放在床頭柜上,又將柜子拉到柳弈方便夠到的地方,然后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守著對方把遲到了許多的晚飯吃完。
“對了……”
柳弈嘗了一口碗里的稀飯,米粒粘稠,米漿透亮,口感軟滑細膩,明顯是熬了許久的。三碗小菜分別是雪里紅炒蛋、酸甜小黃瓜和肉沫拌茄子,每一樣嘗著都很爽口,讓他原本沒多少食欲的胃竟然有了饑腸轆轆的感覺,不知不覺就已經(jīng)喝進去了大半碗稀飯。
“蘇芮芮那案子,有什么進展嗎”
戚山雨看他都病成這樣了,還惦記著案子,不由覺得有點兒好笑。看來柳弈并不如他表面上來的那么瀟灑風流,起碼在“工作狂”這一點上,和自己還是挺相像的。
“死者的家屬,傍晚時終于趕到警局了。”
戚山雨一邊想著,一邊回答柳弈的提問:“不過,在聽說監(jiān)控拍到他們女兒跳河的場面之后,照他們父母的意思,是不同意進行尸檢,想要直接把尸體領(lǐng)回去火化了。”
“為什么不同意”
柳弈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