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后的周五下午,臨近下班時間,一個男人“咣當(dāng)”一聲推開了柳弈的辦公室門。
來人是鑫海市公安局刑偵支隊一大隊的刑警安平東。他開門的動作透著熟人特有的粗暴,然后大馬金刀往辦公桌旁的椅子上一坐,又自來熟地從紙巾盒里抽了一張面紙,抹著額頭上密布的熱汗。
“臥槽,今天在外頭跑了一整天,可真是累死我了!”
安平東一邊擦著汗,一邊呼哧呼哧地喘著氣,“最近真是撞邪了,案子那叫一個多啊,忙得要瘋了!”
“安警官,辛苦您了。”
柳弈笑著站起身,親手給安平東倒了一杯熱茶,端到警官面前。
“你要是再晚來五分鐘,我可是就回家去咯。”
安平東裝模作樣地低頭看了看手表,然后朝柳弈挑了挑眉,表情揶揄,“現(xiàn)在才四點(diǎn)呢,柳主任,你這是要早退啊!怎么,這是佳人有約,急著到哪兒浪呢”
他說著搖搖頭,“鉆石黃老五就是好啊,瀟灑啊!哪里像我,下班還得趕去幼兒園接女兒。”
柳弈涼颼颼地瞥了安平東一眼,心說,你這有家有室、兒女雙全的直男人生贏家,還特地如此造作地來我這單身狗面前顯擺,真是何苦來哉
不過他可不是被人暗搓搓擠兌了還乖乖認(rèn)慫的人,立刻呵呵笑著,懟了回去:“那是,我可不像你們,周末還得回警局加班。橫豎我現(xiàn)在手頭上也沒啥事兒要忙了,反正明天就是休息日,今晚當(dāng)然應(yīng)該好好享受人生……”
“呸呸呸!”
柳弈的話還沒說完,安平東忽然就跟個彈簧似的彈了起來,連啐了好幾口,就差沒伸手去捂柳弈的嘴巴了。
“柳大主任,你可行行好,難道不知道這種話是絕對不能說的嗎!”
他用鄙視的目光掃過柳弈那張帥得引人嫉妒的俊臉,“要知道我們刑警大隊和你們法醫(yī)可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萬一真來了什么需要你加班的案子,咱也肯定跑不了呀!”
似乎不少行業(yè)――尤其是醫(yī)生護(hù)士警察消防等職業(yè),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guī)矩,就是不要立那種諸如“今天好閑啊”一類的flag,一旦說出口來,通常就會立竿見影,說什么來什么,很快就會忙得跳腳。
柳弈從鼻子里輕輕“哼”了一聲。
身為一個海歸,他從來都對這些迷信說法很是不屑一顧。不過他也沒糾結(jié)在插旗不插旗的問題上,而是隨口換了個話題:“對了,你那位搭檔呢怎么沒來”
“哦,你是說小戚啊”
安平東仰起頭,幾口喝干杯子里的碧綠清香的茶湯,又回味似地砸吧砸吧嘴,“他說今晚晚上有事,剛提前回去了。”
他隨意地擺擺手,“不就是來簽個交接記錄單,還犯得著兩個人一塊兒跑一趟嘛!”
“原來是戚警官嗎那他全名叫什么”
柳弈心里暗自感到可惜,然后順?biāo)浦鄣貑柫税财綎|他搭檔的名字。
自從柳弈臺風(fēng)天那日,在碎尸案現(xiàn)場見過刑警隊新來的警官之后,就對那位年輕英俊的戚警官印象深刻。
畢竟像戚山雨那樣盤靚條順范兒還正的小鮮肉,確實(shí)是難得一見的優(yōu)質(zhì)稀缺資源,即便柳弈并沒打算下手做點(diǎn)兒什么,就算只是看看帥哥,飽飽眼福,就已經(jīng)很令人心情愉悅了。
只可惜,他和那位戚警官似乎沒啥緣分,這段時間,安平東他都見著好幾趟了,但他那位相貌很是養(yǎng)眼的英俊搭檔,卻是一回也沒碰著。
“他叫戚山雨。”安平東不知柳弈心里的小九九,很坦然地回答:“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的‘山雨’。”
“哦。”柳弈點(diǎn)點(diǎn)頭,心里琢磨著,這名字居然還滿詩情畫意的。
他又將視線移回到安平東身上,笑著問道:“怎么,安警官今天來找我是有什么指教嗎”
“不敢當(dāng)、不敢當(dāng)。”
安平東哈哈笑了起來。
“其實(shí)我也沒啥事,就來你這兒打發(fā)打發(fā)時間罷了。反正快到下班的點(diǎn)兒了,315公交的車站就在你們研究所對面,等會兒我剛好乘五點(diǎn)正那趟去幼兒園接我閨女。”
安平東似乎打定主意在柳弈這兒磨蹭到下班時間,自己端了空茶杯,用房間主人的茶壺續(xù)了滿滿的一杯好茶,然后施施然坐回到椅子上,翹起腳,繼續(xù)和柳弈閑扯起來。
“對了,說起來,前兩天你們給鑒定的那個凍死案,還真是神了!”
“哦”柳弈來了興致:“你們把那案子查清楚了”
“沒呢,哪有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