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很快就到了下午五點半。海洋館五點鐘就閉館了,游客早已經(jīng)散盡。水池里的美人魚全都浮上水面,開始顯露修長的雙腿,換上日常服裝,準備下班。
大部分照明燈都關(guān)閉了,只留下后臺這幾盞仍然亮著,給工作人員照明。沒有了喧囂的人群,海水也越發(fā)沉寂了,平靜無波的水面下,孕育著無邊的黝黑,如同一只張著嘴的巨獸,穿梭的魚群,也只留下一個黑色的剪影,幽靈一般飄動。
“不是一個小時前就去接了嗎怎么還沒到”一個胖子邁著大步走進來,焦急的在室內(nèi)踱步,“馬上就要天黑了。”
“半小時以前我就接了小羅的電話,告訴我他接到張大師了。可能晚高峰堵住了吧,我再打個電話問問。”他身后的助手趕忙回答。
胖子抬頭看一眼,整個水族館都黑黢黢的,他嚇了一跳,“干嘛把燈關(guān)了,趕快全都開上。”
燈光又都打開了,雖然海水深處還是一片沉寂黝黑,但是近處都亮堂堂了。胖子感覺心里好一點,他聽到自己的十幾個女員工還在說笑,有一種歸屬于人群的安全感,壯著膽子說,“你去接一下張大師。我在這里檢查一下設(shè)備。”
助理絲毫不知道他的恐懼,應(yīng)聲而出。
所幸張大師很快就來了。他須發(fā)皆白,用一根黑色發(fā)簪束起,沒有一絲亂發(fā),穿一身青布道袍,腰桿筆直,右手拿著一個羅盤,眼睛時不時閃過一絲精光,左右跟著三個年輕道士,都不遠不近跟隨在他身后半步,執(zhí)弟子禮,不得不說,無論是賣相還是排場,都看起來挺靠譜的。
胖子松了一口氣,大步迎出來,好像后面有鬼攆,“張大師,您可算來了!”
他的態(tài)度非常恭敬。
最近館里已經(jīng)連續(xù)五個星期了,每個星期都失蹤一個人,有游客,也有員工,報警之后,全是男人,警察把整個水族館都排查了一遍,一直都沒找到。
這已經(jīng)是新的一個星期了,他這心里急的喲,火燒火燎的。再這么下去,人心惶惶,不說員工辭職,游客不敢來,就連這個好不容易當(dāng)上的館長,他也不敢再做了啊。
男人也需要保護自己的安全啊。
好不容易朋友給介紹了這個大師,聽說是玄門a級門派張家的人,捉妖拿鬼手到擒來,簡直是他慌不擇路下的救命稻草。
看到余霜還坐在椅子上。胖子看到她,瞪了一眼:“下班了,這里是員工區(qū),無關(guān)人員不能進來。你快走吧。”
胖子也是好心,今天是周一,還沒有接到這周失蹤人口的報告,鬼知道會不會再失蹤,又會選中哪個倒霉蛋。
雖說余霜是個女人,可是看著柔柔弱弱的,說不定碰到事嚇都嚇死了。
他自己是嚇得晚上睡都睡不好,偷偷地去廟里求了一個護身符。
“我朋友還在這里,我在等他們。”余霜說。
胖子怎么可能知道余霜的朋友是五個鬼哦。
他問他的員工:“今天有什么不正常嗎,都給大師說說。”
眾人彼此對視:“沒有啊,今天很正常。”
張大師一只手背在身后,一只手握著羅盤,往前走兩步,嚴肅道,“有鬼!”
眾美人魚……我們是妖怪啊,不是鬼!
五只鬼更是瑟縮在后面,擠成一團,好怕被天師抓走啊。
然而張大師并沒有看他們,背著的那只手指著前面的水域,沉聲說:“水口乃生死旺絕之綱也。所謂界水無情,你們海洋館水循環(huán)幾近于無,積累了大量陰氣,正適合鬼物滋生。”
胖子覺得后背更涼了,果然不愧是大師,一眼就看出問題了。他瑟瑟發(fā)抖的問:“張大師,有什么解決方法嗎”
“唔。”張大師沉吟。“想必這里已經(jīng)出了幾條人命,此乃絕地,兇煞異常啊!不過……”
胖子腿都軟了,失蹤的那幾個人都已經(jīng)死掉了嗎他腰都彎了一個度,把一張銀行卡塞入大師手里,恭敬的說,“張大師,這里是十萬塊。事情解決之后,另有重謝。”
這里出了幾條人命,張大師還是通過警察局的朋友知道的,不然讓他看他可看不出來。只覺得有點陰森森的。
“這里異常兇險,如果不是你請到了我,別人都無計可施,反而枉送性命。”張大師示意一個徒弟收起這張卡,皺起眉頭,有些不滿:“我會幫你解決的。不過并不是為了五六十萬塊錢,而是希望蒼生不再枉死。”
胖子趕緊恭維:“大師慈悲。”
他心里瀑布汗,這么說還要再給四十萬,他本來只打算解決之后給二十萬的,然而現(xiàn)在騎虎難下,只能聽張大師的了。不過只要能解決問題,多少錢賺不回來啊。</p>
他一眼又掃到余霜,要多花錢的怨氣沒處撒,于是嫌棄道:“你怎么還沒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