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在謝藩王腦子里一直回響著,震得他一懵一懵,他都有些不認(rèn)識這幾個字了,是他以為那個意思嗎
謝郡主大概是知道自己徹底完了,純粹就是毫無章法發(fā)泄,這也是謝彥斐想看到,可真看到了,并沒有覺得心里舒坦多少,只是默默看著謝郡主嘶聲尖叫:“……他該死該死!憑什么他要那么辱罵我就因為我不是父王女兒,所以我就活該嫁給那個老王爺嗎!明明我勤于練武甚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而他呢,吃喝嫖賭樣樣都行,可就因為他是父王兒子,卻能決定我未來,憑什么
是,我是殺了他!他該死!他除了是謝郡王這個稱號,他什么都不是!我故意告訴他我同意了,我親手一道割斷了他脖子,我看著他難以置信地睜著眼掙扎,掙扎著卻無能為力,他死了……我還活著……可為什么,明明一切都是那么天衣無縫完美無缺,娘她為什么要背叛我,為什么要說出來!啊——為什么!”
謝郡主嘶聲尖叫在突然看到流著淚被押著出來康側(cè)妃時戛然而止,她看著說不出來話動不了康側(cè)妃,突然像是明白了什么,死死盯著謝彥斐:“是你!是你對不對是你故意詐我!”
謝彥斐沒說話,他看著謝郡主說不出什么滋味。
可她殺了人,不管什么原因,殺人償命,天經(jīng)地義。
謝郡主猛地朝著謝彥斐撲去,被剛恢復(fù)過來康側(cè)妃死死抱住了,她不能讓她亂來,否則有這些人在,只有死路一條。
謝藩王到這時候終于明白了什么,他看看康側(cè)妃,再看看謝郡主,傻了眼,喃喃問出聲:“她……不是本王……女兒”那她是誰
他突然想到什么,視線越過大堂門檻往外看,終于回過神,蹭站起來,臉色鐵青:“該死,他竟然跟本王女人有一腿!”隨后看向康側(cè)妃,“你這個賤人,你竟然給本王戴綠帽子,你個賤人……”
他要撲過去,卻被葛文灃給抱住了:“王爺息怒息怒!殺人可是要償命啊!”
一聽要償命謝藩王立刻就慫了,隔空要去踹康側(cè)妃,卻壓根沒踹到。
康側(cè)妃看著這么惱怒謝藩王,卻是突然笑了,她抹了一把眼淚,看著謝藩王:“當(dāng)年我本來就不是真心想嫁給你,是你逼迫,我繼母想早點甩掉我搭上你這位藩王攀上高枝,在我本來已經(jīng)有未婚夫被指腹為婚情況下,將我強(qiáng)行送上花轎嫁給了你。當(dāng)時我已經(jīng)是高哥人了,只可惜,當(dāng)時高哥被你派到外面去辦事不在府中,他本來想著這次立了功能回來向我家提親娶我,可結(jié)果,等他回來我卻成了他雇主側(cè)妃。
我本來想一死了之,可后來卻發(fā)現(xiàn)有了身孕,推測應(yīng)該是高哥,所以我決定留下孩子,給你好好當(dāng)側(cè)妃。這些年就算是我心里一直都有高哥,可我們卻并沒有越雷池一步,除了這個孩子不是你,我沒有真做對不起你事……
頂多就是私下見面而已,可這難道不是從一開始就是王爺你造成嗎如果不是你在街上對我一見鐘情非要強(qiáng)行納為側(cè)妃,如果不是他們幫我做了主,我跟高哥早就在一起了。”
謝藩王氣得快要瘋了:“當(dāng)年你怎么不說”
康側(cè)妃冷冷看著他,“你會放手嗎當(dāng)年我說過我心里有人,你當(dāng)時怎么說讓我說出那個人,你就殺了他,這樣看我還怎么看著怎么念著,我怎么敢說”
謝藩王:“…………”都十幾年前事他早就不記得了。
謝彥斐望著渣透透謝藩王,頭疼不已,再看著康側(cè)妃,他頭更疼了,干脆把這個燙手山芋交給葛文灃。
葛文灃覺得自己這心臟都有些不夠用了,他瑟瑟發(fā)抖:他為什么這么倒霉要攤上這種事還親耳聽到了,謝藩王不會滅口吧
謝彥斐看著謝藩王:“皇叔,這里是大謝皇城,殺人要償命,他們?nèi)嗽撛趺磁芯驮趺磁校瑸榱吮H适迥忝暎也]有當(dāng)著外人面說。所以,如果皇叔不滿可以寫封休書,當(dāng)然,如果康側(cè)妃突然死了……那有道理懷疑是皇叔泄憤殺人。至于接下來他們要怎么判罪,那就是葛大人事了,皇叔你覺得呢”
謝藩王哪里肯愿意,他要殺了這兩個賤人,還有這個孽種也一起殺了,可等對上裴泓森冷危險目光,莫名抖了抖。
謝彥斐之所以替謝藩王隱瞞下這一切沒有讓這件事傳出去,也是為了保住康側(cè)妃和高統(tǒng)領(lǐng)命,他們罪不至死,至于未來如此,看他們自己造化了。
謝藩王張嘴想說什么,最后還是慫了,“……本王是那么小氣人嗎不就是一個側(cè)妃……而已。”
謝彥斐沒再看康側(cè)妃他們,“那他們?nèi)齻€就讓葛大人帶回刑部,皇叔最好就不用再出現(xiàn)在刑部,好好辦謝郡王后事即可。皇叔不用擔(dān)心別,至少侄兒我在刑部外安插有眼線,只要皇叔人出現(xiàn),那就……”
謝藩王莫名抖了抖,他黑著臉,可到底強(qiáng)權(quán)之下只能低頭,“……本王才不是那種人!”
謝彥斐差點沒忍住白他一眼:你是,還是渣中極品。
可這些畢竟是謝藩王家務(wù)事,他并不好插手,當(dāng)年事還有康側(cè)妃繼母從中定下,只能怪命運弄人。
謝彥斐與裴泓是看著葛文灃把三人押回刑部才帶人回了旭王府。
謝彥斐沒什么精神,洗了個澡就在窗欞下軟榻上躺尸,大概是刑部那邊謝郡主畫了押,謝彥斐腦海里閃過一道聲響。
【宿主接收到來自琴姬生命值 1,總生命值為2。】
還剩下一個生命值,可謝彥斐不僅沒感覺到輕松,反而心情不怎么好。
裴泓沐浴之后回到房間,看到他趴在那里蔫蔫,走過去,把他墨發(fā)攏到一旁,幫他按捏肩膀,看到謝彥斐原本緊鎖眉頭漸漸松開,他嘴角彎了彎,低下頭,在他耳側(cè)親了一口,拉過薄毯,讓他睡了。
不過三天,葛文灃那里終于將卷宗后判決告知了謝彥斐,謝郡主殺人確鑿,判了問斬,不過延遲三年,三年后問斬。高統(tǒng)領(lǐng)因為替罪被判了一年,康側(cè)妃被謝藩王休了,因為康側(cè)妃不想回封地,所以所有嫁妝謝藩王直接換成銀票給了康側(cè)妃。
康側(cè)妃沒說什么,拿了銀票再也沒出現(xiàn)過謝藩王面前。
葛文灃意思是多留三年,之后三年謝藩王離了京忘了,也算是保住了他們二人性命。
謝彥斐對葛文灃怎么判沒意見,不過,康側(cè)妃拿出一部分銀錢替琴姬贖了身,還給了一部分盤纏讓她離開了春風(fēng)樓,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補(bǔ)償了琴姬受到了冤枉。
這些事都是瞞著進(jìn)行,除了說出謝郡王是謝郡主殺之外,理由都沒提,坊間百姓一開始還挺在意這件事,覺得至少殺人要有個緣由吧可后來就因為六皇子被封王并立為太子消息給沖散了。
謝彥斐與裴泓幾日后被明賢帝給喊進(jìn)了宮,顯然也知道了謝藩王那件事。
“你啊,也不怕你皇叔報復(fù)你。”明賢帝拉過謝彥斐,覺得老五真是越來越?jīng)_動了,不過卻并沒有責(zé)怪意思,只是擔(dān)心他安危。
謝彥斐笑著攬著明賢帝肩膀,“他不敢,他怕世子。”
明賢帝幽幽瞅了謝彥斐一眼,“老五啊,你以前可都說因為父皇,現(xiàn)在這是有了某人就忘了父皇了嗎”
謝彥斐被明賢帝這一副被拋棄語氣給逗笑了,攬著明賢帝胳膊,笑得東倒西歪,“父皇,你還跟世子吃醋啊,他也是因為靠著父皇才這么讓皇叔這么怕啊父皇才是最厲害。”說著,還看了眼在一旁當(dāng)背景板裴泓。
裴泓瞧瞧謝彥斐,再瞧瞧老丈人,特別違心但是臉上卻是一副真誠認(rèn)真:“王爺說得對,父皇最厲害。”
謝彥斐:“…………”什么父皇!
明賢帝被噎了一下,“!!!”還沒成婚呢,不許喊父皇!
可對著裴泓那張認(rèn)真一副他是老大模樣,明賢帝還覺得挺受用,誰說裴泓這小子讓他不滿意,但是……其實看著看著也就順眼了。
明賢帝最后詭異沒否認(rèn),裴泓接下來直接一直隨著謝彥斐喊了父皇,父皇長父皇短,這一趟進(jìn)宮謝彥斐就眼瞧著明賢帝從一開始抵觸偷偷瞪世子,到最后用膳時候,喝了兩杯酒之后,就咧開嘴笑容繃都繃不住了,兩人開始了“商業(yè)”互夸。
而這個被夸“對象”是他。
明賢帝醉眼迷離瞅著裴泓,大著舌.頭拍著他肩膀:“好小子,有……有眼光,老五啊,別看、別看以前瞧著丑,你瞅瞅……你瞅瞅現(xiàn)在這模樣,你說!是不是便宜你這臭小子了這要是……要是娶、娶王妃,多少小姑娘……上趕著要當(dāng)旭王妃啊……”
裴泓差點捏碎一個酒杯,看了眼偷樂謝彥斐,一本正經(jīng)應(yīng)著:“對,父皇說得極是,別說小姑娘想嫁,兒臣當(dāng)年也想嫁。”
明賢帝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對!當(dāng)初……當(dāng)初本來要把你嫁給老五……可、可老五不爭氣啊……他怎么就非要嫁給你呢朕……朕也不爭氣,朕怎么就沒看出你狼子野心!竟然早就惦記朕辛辛苦苦養(yǎng)大崽!朕后悔啊,朕悔不當(dāng)初啊……”
謝彥斐在一旁笑得差點沒捂著肚子,他勉強(qiáng)忍住了,拿酒杯擋住臉,生怕自己沒忍住笑出聲,沒聽清世子會怎么回答。
裴泓目光從明賢帝臉上挪到謝彥斐像是小倉鼠一樣低著頭吭哧吭哧悶頭偷笑模樣,從善如流繼續(xù)夸:“真是便宜了兒臣,兒臣當(dāng)初對王爺一見鐘情,也怕王爺不嫁給兒臣,所以只能瞞著父皇,是兒臣錯。”
明賢帝腦子喝了酒大概反應(yīng)慢了點,等他終于反應(yīng)過來裴泓話里意思,嘴角抽了抽,默默看了眼裴泓:“你……眼神大概不行。老五當(dāng)初那模樣你還一見鐘情,你說……你是不是跟那個那個于家小子一樣戀丑”
謝彥斐:“”爹!親爹!有這么嫌棄自己兒子么難道他就不能用他人格魅.力征服世子嗎
其實謝彥斐也想知道當(dāng)初世子到底怎么就看上他了
裴泓卻是突然看了謝彥斐一眼,垂著眼,遮住了眼底溫柔如水光,聲音也輕輕,帶著溫情脈脈:“兒臣當(dāng)年眼睛不好,并沒見過王爺臉,所以一切感受都是用心。別人是用眼睛看王爺,而兒臣是用心來‘看’王爺,大概是因為這個,兒臣看王爺與旁人不同,也能更好感受到王爺好,王爺獨特。”
這一番話,愣是把謝彥斐給說愣了,半天望著裴泓,沒想到……世子竟然把他想這么好。
連明賢帝也震驚了,他一直覺得世子搶了老五,可現(xiàn)在瞧著世子這模樣,想想其實除了當(dāng)初那件事世子也沒做別,“沒想到……你對老五竟然這么重感情,沒見到人時候就這樣歡喜了。”
謝彥斐生怕明賢帝下一句就是“要不然你們原地成婚吧”時候,明賢帝果然又來了一句,“要不然……”
謝彥斐心臟撲通跳了下,只聽明賢帝突然握著謝彥斐與裴泓手交握在一起:“要不然……你就留在大謝嫁給老五吧。”
謝彥斐本來聽到“要不然”時候嚇得一哆嗦,結(jié)果聽到后半句這次沒忍住給笑出聲。
連錢公公在不遠(yuǎn)處也捂著嘴無聲偷笑,看來皇上就算是喝醉了也沒忘記給五皇子娶個王妃啊。
謝彥斐笑夠了,跟明賢帝一起直勾勾盯著裴泓。
謝彥斐朝裴泓眨眨眼:世子啊,送命題,好好答。
裴泓淡定把把.玩在手里酒杯抬起一飲而盡,隨即放下,溫柔笑著點頭:“行啊,等兒臣找到繼任旭國皇位人就留下來嫁。”
謝彥斐瞥他一眼:世子可夠賊,萬一要是二三十年找不到繼承人,那他們大婚要拖到那時候去
明賢帝果然也想到了,一拍桌子:“不行!那得等多久……算了,那還是老五嫁過去吧。”畢竟總不能讓旭國沒有皇帝,到時候群龍無首四國要亂,到時候……明賢帝轉(zhuǎn)頭去看謝彥斐,“老五啊,沒想到你還承載著安定四國安定,朕想明白了,你去旭國和親去吧。”
謝彥斐:“!!!”爹,您可真是親爹!這是真醉了吧。
明賢帝果然醉了,最后說話都顛三倒四了,可句句都不離謝彥斐,聽得謝彥斐心里有點酸又有點不舍,等老六接管了大謝,到時候讓父皇跟他們?nèi)バ駠?
謝彥斐與裴泓從宮外出來時候天已經(jīng)完全黑了,大概是看出謝彥斐情緒不好,裴泓捏著他手,“王爺要是有遺憾,晚上可以演我嫁給王爺。”
謝彥斐幽幽看他一眼:世子你節(jié)操呢演了新娘之后繼續(xù)演妖精打架是吧休想!還分著房呢,少一天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