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只是想告訴方少俠,若想離開我家主人的地盤,就只能出白玉京了。”
說完,侍者再次恭敬地揖了揖,離開前望了眼樓頂?shù)姆较颉?
孟鳴朝偏過頭:“師兄”
莫翎大大咧咧的,迷迷糊糊沒聽懂:“哈什么意思那個所謂的貴人到底是好心還是惡意,難道是白玉京一霸”
在白玉京,誰霸得過城主大人
說完,小姑娘驀地反應過來,杏眼圓睜,捂住了嘴。
方拾遺沒想到只是來白玉京求人幫個忙,順便帶小師弟出來隨處逛逛,還能遇到這種事,也望了眼樓頂,一時揣摩不出那位從未見過的貴人是善是惡,思忖片刻,緩緩開口:“鳴朝,你在這兒等會兒,我上去會會那位。”
左右白玉京是人家的地盤,想躲也躲不開。
孟鳴朝將蛋蛋往莫翎懷里一扔:“我陪你上去。”
方拾遺好笑:“你陪我上去做什么,人家只是想見我。”
“那人神神秘秘的,誰知道安沒安好心。”
“多寶閣這么熱鬧,那位貴人就算不安好心,也不會眾目睽睽下對我動手,何況你師兄是誰都欺負得的”方拾遺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不好意思地朝好奇望著他倆的莫翎眨了眨眼,“我家小師弟身子不好,從小是我?guī)Т蟮模容^黏人。”
莫翎憋了會兒,感嘆:“怎么我就沒被溫前輩看中收入門下呢……”
方拾遺失笑:“我先失陪。”
孟鳴朝不甘地抿了抿唇。
裝作無辜或許會得到方拾遺的憐愛疼惜,百般寵愛,可也失去了同他并肩作戰(zhàn)的機會。
方拾遺是個見不得弱者被欺的保護者,他寧肯獨自將一堆人守護在身后,也不會允許那些人出來為他分憂,說來有些逞能古板……簡直像個妄想度化塵世的和尚。
可這性子就像流淌在他血脈中的血,生生不息,奔騰不止。
或許……是時候向師兄袒露一些了
方拾遺不知道孟鳴朝復雜的心思。
把孟鳴朝留在樓下,倒不是他真察覺到殺氣了。
對方顯然只想讓他上去,不若就順順意,看看到底賣的什么關子。
和千變?nèi)f化的白玉樓不同,多寶閣異常古樸,上了四樓后,木梯上甚至能瞧見斑駁舊痕,就像一座尋常的高樓,甚至沒有添置什么術法。
方拾遺一步步走上頂樓,上頭只有間屋子,房門半掩著,里頭隱約漏出了說話聲。
方拾遺下意識撫了撫腰間的望舒劍,敲了敲門。
“請。”
方拾遺推門而入,抬頭一看,屋中竟然不止一人,屏風后有兩人憑欄而望,絮絮低語。醉醺醺的陳珖歪歪坐著,身旁是個陌生的男人,臉色蒼白。
陳酒鬼怎么在這兒
方拾遺疑惑地望了他一眼,沖那個一眨不眨盯著他的男人拱了拱手:“城主大人,不知您特地叫我上來一趟,有何要事”
對方卻看著他失了神,半晌,出口的話雞同鴨講:“……都長這么大了啊。”
方拾遺木然想,哦,又是一個看著我長大的
白玉京的城主沉默了會兒,似乎不知要從何說起,屏風后倏然傳來道熟悉的聲音:“你若是開不了口,便由我來說吧。”
方拾遺愕然:“三師叔!您怎么在這兒”
妖族暴.亂后,陸汀遲曾領著方拾遺等一堆弟子走過一段,后來匆匆離開,自此甚少回山海門。
同他走出屏風后的是個與他身量相近的年輕人,神情恬淡溫和,背后背著把古樸的劍,眼神干凈得宛若新生兒。
陸汀遲觀摩著他:“我也沒想到會遇到你,小拾遺,你怎么跑這兒來了”
方拾遺面不改色地扯謊:“天下尚未安定,以前是師叔們護著我們走,現(xiàn)在該我自己出來走動了。”
“對著我就別放屁了。”陸汀遲的心情似乎極好,偏頭看了看身邊的年輕人,露出絲淡淡的笑,“承和,這就是我與你說的師侄。”
年輕人和氣地沖方拾遺點點頭。
方拾遺瞧出幾分怪異,不過長輩的事,不好多揣測,他夾著尾巴做人,被奇怪的城主盯得七上八下。
陸汀遲看出他不太自在,不見外地踢了踢城主的背:“別盯了,人又不會跑,你再盯可能就真要不見了。”
頓了頓,他從桌上拿起玉簡,沖方拾遺晃了晃:“你在查上頭所記之人”
方拾遺默然橫了眼裝死的陳珖。
陳珖笑瞇瞇地復活:“靠我自然是不一定能尋到的,我只能找到城主大人這兒了。”
方拾遺無奈點頭:“怎么,師叔,有什么不妥嗎”
“嗯……”陸汀遲沉吟了會兒,“倒沒什么不妥,只是……你知道上頭的人是誰嗎”
方拾遺啼笑皆非:“我若是知曉就不會來查了。”
陸汀遲:“我知道。”
方拾遺眼前一亮:“是誰”
這時,假裝啞巴了很久的城主大人徐徐開了口,一語驚人:“你的老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