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僅僅從外在形象上來看,江灼實在跟想象中的風水先生不太搭邊。他平時與人交談的時候又很少故弄玄虛,今天好不容易從事了一下老本行,也算難得見到了。
隨著這卦一算,直播間里面來自高科技星際世界的觀眾們都驚了:
【臥槽這都能算出來?!主播666啊!】
【以柏向偉的咖位,這事要是真的爆出去,算是驚天大瓜了吧?被女金主包養(yǎng)哎!】
【我看傻眼了,這一手可厲害。】
其實江灼算命算出來的那些“色/情劫”、“年紀大的女人”、“木命人”等等,都是在實話實說,唯獨最后說出那個人的具體身份就是宋雅萱這一點,算肯定算不了這么詳細,是他猜的。
根據(jù)柏向偉的反應(yīng)來看,江灼也沒猜錯。
柏向偉張口結(jié)舌,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沉默之中,江灼忽然聽到另外一個細細的聲音響了起來:“為什么他們都不說話了?再不走我都要被熏上飯味了,討厭,人家是高定!”
他找了一圈,出聲的是柏向偉脖子上的領(lǐng)帶。
柏向偉的西裝是個男聲,不耐煩地接口:“誰還不是個高檔貨咋的?你還管飯味,主人的黑料都被扒出來了,到時候他倒了霉,咱們倆都要被當?shù)魮Q錢的!”
領(lǐng)帶道:“啊,不會吧?主人和那個叫宋雅萱的寡婦都沒結(jié)婚,就算爆出來在一起了又能怎么樣?”
西裝很懂:“這很嚴重的好嗎?他就是靠那個什么單身的人設(shè)圈粉的!”
它又自己嘀咕:“再說了,也不知道這個人知道多少,能不能算出來主人他媽的車禍其實也是設(shè)計好的……”
領(lǐng)帶:“啊,是嗎?怎么回事,我居然不知道,你快給我講講!”
江灼:“……”這兩件嘴碎的衣服真是挺棒的啊。
柏向偉心慌意亂,算命這件事太過于神奇了,他以前沒有接觸過,聽江灼說到這個份上了還是有點不大相信,覺得對方肯定是拿到了什么實際的把柄,借著算命當幌子忽悠自己。
這么一琢磨,好像更可怕。
柏向偉的手指無意識地攥緊自己的褲子,掌心里都是汗,他的大腦飛速運轉(zhuǎn)著,思考怎樣回答江灼的問題,冷不丁又聽對方問了一句:“令堂現(xiàn)在因為車禍躺在醫(yī)院里昏迷不醒的事請,也跟你有關(guān)系?”
柏向偉猛地抬頭。
迎著他驚恐的目光,江灼聳了聳肩:“你們母子關(guān)系一直不大好,她最近又沉迷賭博,總是跟你要錢,如果你不給,你的母親就威脅說要到媒體前控訴你不孝。因此雖然車禍是意外事故,但可以說發(fā)生的正合你意。你并沒有在第一時間將你的母親送去就醫(yī),以至于她腦缺氧時間過長,目前成為了植物人狀態(tài)……”
柏向偉聽到這里,雙膝一軟,這次不用云宿川踹,他就差點給江灼跪了。
這些他都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時候知道的?他為什么沒有早點把這些證據(jù)拿出來,是不是想一口氣發(fā)個大招,徹底把黑料爆出來錘死自己?
如果說之前說他被宋雅萱包養(yǎng)的那件事情僅僅是使柏向偉名譽受損,說不定沉寂幾年還有復(fù)出的機會,但對自己的親生母親見死不救,就算是有天大的理由,也不會被公眾所原諒的——這點他從未向他人提起,甚至連宋雅萱都不知道。
柏向偉的大腦飛速地運轉(zhuǎn),他始終不相信江灼憑著別人的面相和生日就能算出這么多東西,對方知道的這么清楚,手里肯定捏著照片錄音之類的把柄。
他沒有將證據(jù)直接送給媒體,反倒還有耐心過來跟自己說這么多,那只有一個可能……
柏向偉道:“你……你想要我做什么?”
他努力讓自己的語氣鎮(zhèn)定,然而微微顫抖的聲音還是出賣了內(nèi)心。
云宿川在旁邊輕輕地笑了笑,說道:“柏先生,有個詞叫大智若愚,但是做人呢,不能總是揣著明白裝糊涂,那就沒意思了。就好比古時候青樓里的妓/女,你想拉客,要掙錢,得有一種欲拒還迎的風情,關(guān)鍵不在于拒絕,而是這個‘迎’字。哎,你干這行的,這事應(yīng)該比我清楚吧?”
聽他說話,一定要有顆好心臟,笑里藏刀是云宿川的拿手活,他要是真想,能活活把人給刻薄死。
柏向偉剛剛被江灼揭破了他被宋雅萱包養(yǎng)的事實,心里正敏感著,再一聽云宿川用妓/女來比自己,不由攥緊了拳頭。
“想給我一拳嗎?”云宿川瞥了一眼他的拳頭,含笑道,“奉勸你最好別,因為那樣我會生氣的。”
柏向偉閉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氣,說道:“對,我是受了宋雅萱的指使,才會去買景越山莊的房子。”
云宿川跟江灼對視了一眼,大大方方地打開手機的錄音功能,往桌上一拍,道:“剛才開頭沒錄上,再說一遍。”
江灼道:“錄音聽不清,直接拍小視頻吧。”
柏向偉:“……”這倆是從黑風寨出來的吧!
其實整件事情下來也不算復(fù)雜,猜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關(guān)鍵是他們需要從柏向偉的嘴里串一遍。
江灼的父親剛剛過世的時候,宋雅萱本來帶著江灼和江維兩兄弟一起住在江老爺子所在的江家老宅,還對江老說以后也不想再婚,只要能把兩個孩子好好帶大就好。
江老當時倒是沒有硬攔著兒媳婦不讓嫁人的意思,只是當時兩個孩子都還小,她愿意留幾年自然也是好事,再加上宋雅萱從結(jié)婚以來一直對江灼疼愛有加,話說的也是情真意切,江老感動之下,還給了她兩套房子和一部分公司的代理股份。
直到后來有一次,江老無意中發(fā)現(xiàn)宋雅萱對江灼并不好,才算看清楚了這個故作賢惠兒媳的真面目,大發(fā)了一場脾氣,將大孫子自己帶在身邊養(yǎng)著。
江維死活不愿意離開媽媽,便和宋雅萱一起搬離了江家老宅。
雖然不能再從江老那里討好,但礙于當時接受房子和股份的條件,如果宋雅萱真的再婚或者另有穩(wěn)定關(guān)系的伴侶,這些東西就不能留在她的名下了,所以這么多年來她表面上一直是單身狀態(tài)。
比宋雅萱小了十來歲的柏向偉就是在這種情況下成為了她的男友,并且在被對方捧紅之后,又幫她辦了這么一件事。
對于江灼來說,柏向偉只是個不起眼的小蝦米,他想做的是借著這個人,徹底斷絕掉宋雅萱以后再興風作浪的可能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