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羅豐剛開始使用陰間員工與陽間進行業(yè)務(wù)合作的時候, 給陰間的員工統(tǒng)一提供了“活人可見”的功能, 方便他們與陽間客戶對接。
隨著羅豐業(yè)務(wù)的不斷發(fā)展,公司聘用的陰間員工越來越多,
為了方便管理,羅豐在前兩年升級了這項福利,改為向陰間的員工發(fā)放加持過的特殊“工牌”,工牌類似陽間的法器,員工上班的時候戴上工牌, 就可以在陽間現(xiàn)形,
下班的時候摘下工牌,就會恢復(fù)一般鬼魂的狀態(tài),這樣可以避免造成陰陽兩界的秩序混亂。
于是有部分派遣到別處工作的陰間員工, 為了圖省事, 下班之后直接工牌一摘, 在凡人眼中隱形就算完事了,
在非羽樂園上班的這群鬼便是如此,反正樂園晚上基本沒有人,許多懶得走了,摘了工牌就地躺下。
萬萬沒想到,這才剛開業(yè)第一天,就碰到半夜闖進鬼城搞破壞的不法分子。
“三哥, 我看過了,這里面沒有人。”一個手下和老三說道。
老三露出滿意的笑容:“很好,我們可以放開大干一場, 家伙都拿出來。”
隨著他一聲令下,他手下的一群人紛紛從隨身背包里拿出絕緣手套、鉗子等工具來,開始四下摸索,尋找主線板。
殊不知,在他們動作的時候,鬼城的各個角落里,一雙雙幽幽的眼睛正不動聲色地看著他們。
“我希望他們是來偷東西的。”穿腸鬼躺在奈河的小船上,腸子晾在船舷上,和掛在樹上的吊死鬼閑聊,“這次能不能換個新款的腸架就看他們了。”
吊死鬼晃晃悠悠的,愛答不理:“我覺得不像,來這里能偷什么?”
“總部現(xiàn)在什么指示?”無頭鬼坐在剝衣亭的椅子上,他脖子上沒有頭,只能用肢體語言表示,又連忙去提醒遠處正在踢球的一群鬼,“你們輕點,別把我頭踢爛了。”
“喻總讓我們錄像。”他旁邊的鱉幽靈說道。
無頭鬼:“啊,不嚇嚇?biāo)麄儐?”
“要啊,喻總說,先拿了證據(jù),再把他們嚇個屁滾尿流。”鱉幽靈如是說。
無頭鬼:“……是熟悉的喻總的風(fēng)味。”
于是一群鬼也不怎么著急,就拿著手機,悠哉悠哉地在公司群里直播老三一伙人的行動。
康晉:【哦吼,這群人看起來很熟練嘛,專業(yè)的。】
瞿廣照:【這身手,看來是要干大事啊】
鄭衍:【加油啊,一定要是競爭對手派來的啊!】
穿腸鬼:【偷東西啊,你們這些廢物快點偷啊!】
喻爭渡:【……】
吊死鬼:【來了來了,有兩個人正迎面向我走來,他們到底是要干什么,接下來,由特約記者吊死鬼為大家揭曉吧】
吊死鬼發(fā)完信息就拿出自己的工牌做好準(zhǔn)備,只見老三帶著一名小弟摸到了吊死鬼吊著的樹下,好不容易從大樹根部的一個角落里找到了布線的地方。
老三啐了一口唾沫,罵道:“這傻逼園區(qū),線路真幾把難找。”
本來直接找到機房里破壞是最簡單有效的,但是機房有人值班,而且容易被發(fā)現(xiàn),他們便轉(zhuǎn)而在更加隱秘的地方進行破壞。
為了保證園區(qū)的美觀和逼真,同時避免游客誤碰誤觸,非羽樂園的用電線路都是隱藏式的,其中一些機箱就隱藏在偏僻的角落的草皮底下。
虧得老三這幫人駕輕就熟,還真讓他們找了出來,老三指揮小弟把草皮撬開,自己拿著鉗子等工具站在邊上催促:“麻溜點,等下來人了。”
“先弄點東西上去,明天趁人多的時候給他爆了,看他們怎么收場,還有那些機動游戲,呵……”
他話未說完,頭頂上突然傳來一個幽幽的女聲:“你們在干什么?”
老三冷不丁被嚇了一跳,他不愧是老江湖,這種情況下居然還能忍住沒有發(fā)出聲來,而是慢慢抬頭望去,然后一雙穿著紅色高跟鞋的青紫色小腿就這么映入眼簾。
老三:!!!
他尚來不及反應(yīng),反倒是他小弟率先“嗷——”一嗓子喊了出來,一屁股往后摔倒,指著樹上的方向驚恐大叫:“三哥,有、有、有鬼——鬼——”
老三本來被嚇得不輕,聽到小弟的尖叫后反而冷靜了下來,猛地一腳踢到小弟的屁股上:“叫個屁,這是人裝的,網(wǎng)上這個女的視頻你沒看過嗎?”
當(dāng)年吊死鬼在高對對的直播上出鏡的畫面太令人印象深刻,視頻和動圖至今仍在江湖上廣泛流傳,老三這伙人來搞破壞之前做了些功課,這個視頻也是看過的。
因此在經(jīng)過最開始的驚嚇之后,老三迅速想了起來,這個吊死鬼不是上過直播么,雖然看著很逼真恐怖,但也不過是人扮演的。
是人,還是個女人,他可就不怕。
被老三一提醒,小弟也很快回想了起來,心里的恐懼消退了一點,但小腿還在反射性地顫抖,他啐了一口,罵道:“這園區(qū)的鬼也太像真的了。”
“要不然你以為姓麥的為什么找我們來?”老三冷笑,不就是因為這個園區(qū)做得太逼真,威脅到了他們。
“還愣著干什么,把那個女的弄下來。”老三踢了小弟一腳,然后抬頭沖著吊死鬼獰笑,“小妞,怎么半夜三更還掛在這里?碰到我們,可算你運氣不好。”
隨著他的話,他小弟站了起來,向吊死鬼走過去。
吊死鬼卻沒有露出他們想象中害怕的樣子,甚至連叫一聲都沒有,只把凸起的眼白轉(zhuǎn)向他們,露出陰測測的笑容:“是嗎?”
這時小弟已經(jīng)到了她的下面,雙手舉起扯住她的腳踝,用力地往下一拉:“給我下來。”
沒想到吊死鬼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掛得似乎也不太牢靠,居然沒有被他扯下來。
“怎么回事?沒吃飯嗎?”老三見狀罵了一聲。
“不是,老大,她掛得好結(jié)實。”小弟皺了下眉,回頭道,“而且她的腳好冷啊……”
“我好久沒有感受過活人的體溫了。”吊死鬼幽幽說道,“不如,你上來陪我吧。”
她邊說邊張開嘴,一根紅紅的舌頭從嘴里吐了出來,舌頭越吐越長,直伸到小弟的脖子處,黏膩的舌尖還舔了小弟的下巴一下。
小弟終于后知后覺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雙眼一下子瞪得老大,他下意識想逃跑,但是小腿抖得跟篩糠子似的,愣是一步都邁不動,事實上也來不及邁開了。
那根長長的滑膩的舌頭已經(jīng)跟蛇一樣繞到了他的脖子上,將他緊緊纏住。
“老、老大,她她、她是……”小弟驚恐地向后扭過頭去,求助地去看老三,“鬼、鬼……真的鬼……”
老三此時情況并不比他好多少,額頭上和背上冒出大片的冷汗,身上一片僵硬,他硬著脖子道:“你、你等一下,我去叫人來……”
“老大,你別走——”小弟一聽老三要開溜,也不顧可能會把人引來,失聲喊道。
但老三哪里敢留下來,腳下抹油就要逃跑,結(jié)果剛一動就不小心踢到什么東西,一個踉蹌直接撲了出去。
“你沒長眼睛嗎?踢到我頭了!”地上傳來一個不悅的聲音。
老三低頭一看,就見一個腦袋滾到他的面前,腦袋上的眼睛瞪得老大,齜牙咧嘴地看著他。
一個沒有頭的身體不知從哪里憑空冒了出來,彎下腰撿起那個頭吹了幾口,把頭上的草屑吹掉,然后把頭舉到老三面前,頭上的嘴巴一張一合,說道:“我最討厭別人踢我的頭了。”
“鬼、鬼……你們、你們是真的鬼?”老三抖得站不起來,幾乎是下意識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