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如真所在的火刑戰(zhàn)臺正對著最高觀戰(zhàn)區(qū), 那里是瀚皇接待外界使臣的地方, 非尊貴之人不得踏足。
事實上重越等人到那里之前, 華如真就已經(jīng)比了兩場, 那奪天地造化的書法, 讓外界來人嘆為觀止。
“瀚皇, 這人看起來怪可憐的,我逍遙宗奉上一塊天青神料,這個人就由我逍遙宗帶走吧。”有位老宗師摸著胡須剛一開口,
這下打破了沉寂,其他人全都按捺不住了。
“一塊天青神料就想帶走書圣, 這一本萬利的買賣, 逍遙宗貴為赫赫有名的古教, 也好意思提得出來, 瀚皇,畫堂愿意付出雙倍!”
“飛仙泉一升, 這人我?guī)ё吡?”
飛仙泉一滴足以提升五百年壽命, 一升當(dāng)真是大手筆!
“太墟神州奉上一座圣晶礦山。”
四方轟動。太墟神州也是不亞于隕神谷的上古大教, 地域更為遼闊。
逍遙宗的人道:“瀚皇, 我宗單純?yōu)槿耍赋鼋缡蚜弦活w,只要您肯讓此人入我逍遙宗,這枚界石籽料便會親自由我宗宗主賜給此子, 可立血誓為證!”
一個比一個大手筆, 眾人倒吸涼氣:“連界石都肯出, 莫非是說此子有成不死神的潛質(zhì)!”
界石又稱空間石,乃是頂級空間石,能煉化入體,隨著自身境界的提升而擴大空間,將來甚至有可能儲存靈氣,乃至讓生靈生存。
就是放在外界,界石籽料也是無上寶物,能讓至尊癲狂,以往不是沒出現(xiàn)過為了一粒籽料,掃平一大門派的先例。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瀚皇秘境近年來便開鑿出了空間石礦,瀚皇一聽界石,不知是該心慌,還是該放心——來使連界石籽料都拿得出來,豈會貪圖那點空間石礦。
場面愈演愈烈,原本打算給瀚皇的寶物,全都放在了更好地栽培并成全那位書圣身上。
瀚皇當(dāng)然聽不過去了,道:“本皇賣人,無所謂成全不成全,誰能給足讓我心儀的價位,我便把人賣給誰,之后管你們要他當(dāng)牛做馬,還是要他當(dāng)妓做妾,都隨你們便。”
那人才華出眾舉世罕見,心高氣傲是必然的,可落在瀚皇口中,卻是這般不堪。
不少人感覺有些微妙,滿足瀚皇的貪欲不難,難的是買回去以后,折辱了書圣,廢了此神苗,不是白費苦心?
“你們以為他是怎么有這般能耐的?還不都多虧本皇栽培!”瀚皇滿面油光,說起話來橫肉直顫,目露輕蔑,道,“什么書圣,這賤種自幼飽嘗世間百苦,被親人丟棄賤賣欺騙,扛過戰(zhàn)亂,挨過饑荒,見過人畜相食,也差點被啃食至死……你們所有想象不到的苦難他都親身經(jīng)歷過。折辱他打罵他讓他痛苦不堪,他的字就越發(fā)有靈性。把他丟在貧瘠之地,丟在蠻荒大沙漠,他長得比山清水秀的地方都要好得多,命賤至極。誰要誰買回去,誰就多了塊人肉盾牌,可以隨心所欲對待……”
在場眾人聽了這話,極少部分正人君子皺起眉頭,絕大多數(shù)人熱血上涌,之前是為了宗門拿人,這下競拍全為自己,先前對那書圣遭遇的同情憐憫惜才之心一掃而空,就是這么個人嘛,世上竟有這樣的好事,打罵凌虐還能成全其道途,豈不意味著哪怕實力不如對方,也能帶在身邊,想怎么發(fā)泄就怎么發(fā)泄……
有人目光火熱,只覺得那身血衣那傲骨凌霜般的人兒別有一番滋味,道:“您說他什么苦都受過,這身子該不會早就被品嘗過了吧?”
比起之前中規(guī)中矩張口栽培閉口培養(yǎng)的話題,瀚皇還是更喜歡這樣不正經(jīng)的問題,道:“承歡哪叫受苦,得不到發(fā)泄才痛苦,讓諸位失望了,我們這兒沒人好他這口,沒有姑娘家喜歡他這弱不禁風(fēng)的身板。”
“哈哈哈不失望,甚好甚好。”一陣猥瑣的笑聲,同道中人相視一笑。
瀚皇拿華如真來談買賣,坐地起價,儼然把火刑戰(zhàn)場當(dāng)成了人畜展示臺。
古教弟子礙于面子還是為宗門招人,畫堂的人有著文人風(fēng)骨,不與世俗同流合污,就干脆不說話了。
他們密切關(guān)注底下動靜,見到隕神谷的兩位核心弟子出現(xiàn)在火刑戰(zhàn)臺后,內(nèi)心就不淡定了,立刻派人進(jìn)角斗場,希望隕神谷弟子別插手——
但這幾乎是不可能的!
果然,底下陡然生變,白霧擋住了視線,近水樓臺的觀戰(zhàn)之人中斷了這場越來越荒謬的競拍。
“陛下,大事不好了!”同時,二皇子派人來上報。
瀚皇大動肝火:“沒用的廢物,讓他坐鎮(zhèn)戰(zhàn)臺都能把人看丟,給本皇鬧出這么大的笑話,讓他緝拿反賊,拿不到人,給本皇提頭來見!”
“華如真好大的膽子,竟敢勾結(jié)逆黨,掙脫籠子逃了,他以為他逃得出我的手掌心嗎!”瀚皇吩咐下去,內(nèi)心如火中燒。
“瀚皇莫急,我等這就派人去拿那人。”
“可不能讓隕神谷弟子亂來,不按瀚皇所持章法,可就好心辦壞事斷人前途了!”有人陰陽怪氣地笑著往下沖去,他們迫不及待想對書圣行大不敬之事來成全他了。
瀚皇命人將防御光罩開啟了一個豁口,大批角斗場守衛(wèi)直接降臨到附近最高的山峰之上。
從山頂俯沖而下,總比入口處進(jìn)從初級戰(zhàn)場到深處要快。
更有古教弟子混入其中,也抄近道加緊趕往下方亂戰(zhàn)之地。
“殺!”那里已經(jīng)淪為戰(zhàn)亂之地。
“交出傳承,饒你不死!”
“非得給他點顏色瞧瞧,真以為這么點人就能對抗得了我們?nèi)棵矗覀冨C鼐车膫鞒校馊素M能私吞!”
“華如真大人,你若執(zhí)意要與他們?yōu)槲椋室慌拢@瀚海秘境可就沒有你的容身之處了!”
“他們在說什么傳承?”華如真手持靈筆,揮毫如雨,洋洋灑灑灑墨成兵,見到四面八方那么多人殺來,不由漲紅了臉,甚至還咳嗽了幾下。
聶云鏡以為他被這陣勢嚇到了,安撫道:“說來話長,這些人都是沖著重越來的,就是那石碑,都以為溝通石碑就能得到傳承,他得到后有些許異象,以至于一路被追殺,不過你不用擔(dān)心,有我在,我會幫你。只要離他遠(yuǎn)點,就不會被牽連,至少不擔(dān)心陷入被圍攻的境地。”
“異象?”華如真微微抿唇,“我……”話到嘴邊又收了回去,他回頭看了重越一眼。
聶云鏡順著他的視線看去,只見那兩人毫不分場合,一個坐在地上捧著另一個的臉,另一個拉著他的手半蹲在地,竟對隨之而來的危機熟視無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