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姍剛來到爹娘身邊,聽了他倆的對話,不禁打了個寒顫。
游恒倒下時面朝著的方向可不就是游昌長老所在么!
游昌老頭兒平日里和死去的游恒稱兄道弟,竟會主動借重越之手?jǐn)貧⑼溃?
游昌境界更高,眼力更勝一籌,自然從重越的攻擊招數(shù)中看出了不少連他都嘆為觀止的地方。
盡管摒棄了以往發(fā)揮金靈體最強優(yōu)勢的戰(zhàn)斗風(fēng)格,看似破綻百出,卻又都有后手,叫人防不勝防。
原本只知進(jìn)攻的重越,似乎一下子頓悟了何為防守,盡管防得還不十分到位,但在戰(zhàn)斗上卻有了無窮可能性。
以前的重越強大,戰(zhàn)斗風(fēng)格一目了然,可這一戰(zhàn)他竟然開始看不出重越的深淺了。
悟性何其驚人!
如重越這般天賦異稟,戰(zhàn)技運用到爐火純青堪稱本能的,當(dāng)真舉世罕見。
那些古教內(nèi)部重點培養(yǎng)的核心弟子,先天天賦各有所長,但在隨機(jī)應(yīng)變和戰(zhàn)斗本能等方面,或許都不及眼前的重越!
若能擁有足夠的修煉資源,他幾乎能預(yù)見到此子將來的超凡成就……
連這些都看不出來,游恒老弟死有余辜啊。
游昌笑瞇瞇地恭維道:“大公子,您的金靈血脈似乎更可怕了。純金靈實化如絲,這縷金靈的鋒利程度堪比玄階法器,與靈氣無異,無孔不入!此刻只是能更好地催動長劍,將來突破宗師境以上金靈更加凝實,就能……”殺人于無形。
重越面露虛弱,站著運功療傷,一言不發(fā)。
“尊主有令,若有極小幾率您的先天根基能更進(jìn)一步,不管您境界如何,都可以立刻回隕神谷去!”先回隕神谷,再用最頂級的神獸金血淬體,必能渡過小劫成為真正的宗師,那時便名正言順地入住隕神谷!
游昌太過高興,立刻命令城主道:“快去開啟五行天賦測試柱,我們大公子要再測一次!”
“站住。”重越一開口,重豐立刻站住不動了。
“大公子,您莫不是還想再戰(zhàn)您有傷在身,我怎忍心趁人之危,”游昌擠出笑臉,“再說您手中拿著我的劍,殺得了老恒,但對付不了我。我要取回寶劍,只需要一個念頭……”
重越手中的劍震顫個不停。宗師,才能煉化靈器至隨心而動。
重越猛地一把握緊長劍,掌心金光璀璨。
但凡法器無不含金屬性之物,他的金靈乃是世間最純粹的金靈,就算他金靈境界遠(yuǎn)不足以摧毀寶劍,他的魂力還不足以抹去對方留在劍中的魂印,但壓制住這把玄器不讓它亂來,還是可以做到的。
劍依舊被他牢牢握在手心,逐漸停止顫動。重越靜靜地看向他。
游昌心中敲響警鐘,但轉(zhuǎn)念一想他沒有對不起重越的地方,況且他和死去的游恒不同,他是真正的宗師,重越不是他的對手。
轟地一聲巨響,平地起驚雷,罡風(fēng)自地表升起。灰蒙蒙的火焰接連涌現(xiàn),像綻放的墨蓮,滾燙的熱浪融化了玉石地板,將青石焚燒成晶瑩的琉璃。
而重越置身火焰罡風(fēng)之中,衣袍無風(fēng)自動,如冷面森羅,睥睨四方。
游昌目露駭然:“這是……地火罡風(fēng)!”
就算沒突破宗師,可在場但凡修士都很清楚這四個字所代表的含義。
“地劫!”
“一般的煉血境大乘靈士巔峰,都是先以宗師級靈獸之血淬體,成功了才有把握渡地劫。大公子不愧是純粹的金靈半神體!先天天賦太高,自身防御力足夠可怖,哪怕沒有獸血淬體,沒有獸形靈體加持,直接就觸及宗師級壁壘!”
“二十歲的宗師這就是古教嫡系弟子的普遍實力!”
“一般的地劫有個百米就不錯了,大公子這……未免太可怕!”
可怖罡風(fēng)肆掠,滾燙的熱浪,席卷四方,道場上遍布的青石地板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融化,被地火焚燒成更珍貴的青玉琉璃。
一百丈……
五百丈……
竟還在往外擴(kuò)……
重越上輩子為突破宗師在二十歲之后又熬了九年,到二十九歲夯實了根基這才渡地劫,地劫范圍五百丈已經(jīng)驚動了背后一脈。
原以為自己這么急著突破宗師會突破宗師會有損根基,但這明顯超過五百丈,居然莫名其妙地更進(jìn)一步,若是被傳回去,后果不堪設(shè)想!
游昌后退,道:“大公子莫要急功近利,您受傷過重,若是渡劫失敗,傷了根基,豈不是得不償失!”
重越催動靈影步,這步伐由半神體催動更有奇效,他閃身化作一道金光,便緊跟著游昌!
游昌被這超出他承受范圍的罡風(fēng)切割肉身,地火炙烤得他難以自持:“這等地劫,我?guī)筒涣四悖恪銊e過來!”情急之下連尊稱都忘了。
在古教不是沒有仆從代主人扛地劫的先例,游昌以為重越消息閉塞想法老土不知道這些,可重越重傷時被動渡劫,他總得顯示忠心,只是忠心若要拿命來換,他還是猶豫了……
“我要你的劍。”重越聲音沙啞。劍內(nèi)的鮮血封印與游老昌的生命息息相通。主人不死,法器便無法易主。
只是借劍需要我解除魂力印記游昌不安道:“可以借你用,但事后您得還給我!”
“可以。”
“您發(fā)誓會還給我,我便抹除魂印暫借與你……您!”
“我發(fā)誓。”重越道。
“你立天地誓約!”游昌飽受摧殘,實在是急了,可又怕誓約有漏洞,但想到重越不過是個涉世未深的小鬼,不比那等老奸巨猾之人,區(qū)區(qū)一柄玄階長劍,他看作至寶,但重越一旦突破宗師就可回古教,族里自然會這等天才準(zhǔn)備更好的法器,好像也昧不了他的。
重越依言以血立了天地誓約,光環(huán)一分為二從天而降沒入他和游昌兩人的眉心,若是違背誓言會遭到天誅地滅。
幾乎是誓言成立的瞬間,游昌便失去了法寶的聯(lián)系,心里不安猛然放大,法寶好像已經(jīng)被認(rèn)主了。
一道雪白的劍光迎面而來!
一劍穿腹!
就著長劍埋入體內(nèi)的剎那,重越以魂力催動長劍。
嘭地一聲,長劍自爆,碎片刺入五臟六腑。
饒是如此,游昌竟然還留有一口氣,怒目圓睜:“大公子……”
重越自上而下俯視著他,不等他從懷里摸出傳訊之物,掌中一道金刺脫手而出,游昌避開要害,兩條手臂并在一起被穿透后釘在地上,他難以置信:“你敢叛……”
重越體內(nèi)靈力空空如也,在原地等了一會也凝聚不出金刺利刃來。他在身上摸了摸沒找到任何利器,于是拔下頭頂白玉簪,扎不進(jìn)額骨,就在他咽喉處開了個大洞。
游昌依舊還有氣息未盡,怨毒的目光似要刺進(jìn)他內(nèi)心……
地劫徹底爆發(fā),罡風(fēng)割開他倆的皮肉,地火炙烤著神魂。
躺在地上的人鮮血流淌率先沒了氣息,那嘲諷的目光也隨之而逝。
重越身形一晃,半跪在血泊中,垂下頭顱,任憑十丈高的地火罡風(fēng)席卷而來,淹沒了體魄。
地劫持續(xù)了數(shù)個時辰才結(jié)束。
道場滿目狼藉,遍地都是青玉琉璃。東城城主重豐封鎖了道場,待一切塵埃落定,這才率眾進(jìn)入廢墟中心。
“啊!”重姍低驚出聲,停下腳步。
游昌尸骸慘不忍睹,兩個眼珠子暴露在外,沒了眼皮蓋著,像是死不瞑目。
柳郁香撫摸女兒的背,眼里卻露出微妙的喜色。
兩位宗師的尸體都在這里,寶物散落一地,數(shù)量不多,但經(jīng)受住了罡風(fēng)地火的摧殘,剩下這些寶物的價值可見一斑。
不止如此,就是那經(jīng)過地火淬煉后遍地都是的青玉琉璃,也全都是寶物!
重豐有點后悔帶外族強者進(jìn)來,擔(dān)心他們眼紅寶物突然發(fā)難,內(nèi)心很是警惕,直到他看到了一人,這才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