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孩子怎么反復無常的,才開車過來,怎么又不吃了”
寧母氣壞了,感情她在家里勸了兩天白勸了。
寧佳書沒有心情解釋,直接把平板從包里拿出來,找到飛行計劃指給她看。
“看到了吧,幾個小時之后我就要飛加利福尼亞,算上往返機場的路程和準備時間,我還有兩個小時吃飯。比起吃飯,我現(xiàn)在更想回家洗澡悶頭睡兩個小時。”
寧母被推著往外走,“你早點不告訴我,這么出爾反爾把媽媽叫到飯店里遛了一圈,回家竟然還睡得著嗎那禮物怎么辦不吃飯總要打個招呼吧”
“拿回家,下次就省得買了。”
寧母以為她是臨陣脫逃,又開始膽怯,連半個字都再懶得和她講,上車就氣鼓鼓看著窗外,臉撇朝一邊。
“對不起,媽媽。”
寧佳書收回視線,低頭啟動引擎。放在平時她也許還有心情哄寧母幾句,但今天寧佳書連自己的腦袋都空蕩蕩像被臺風過境,找個逃開的借口已經(jīng)使盡渾身的力氣,旁的內(nèi)容是半點也擠不出來了。
霍欽人在包廂里,不知道外面發(fā)生的插曲。
他聽著母親語連珠般連講出的大段道理,內(nèi)心的失望已經(jīng)到了頂點。
教養(yǎng)不允許他條條頂撞自己的母親,直等她說完,才抬起頭來。
神情徹底冷峻,他凝視她,一字一句道,“媽媽,你沒有感覺自己很不公平嗎”
“你從未放下偏見和她好好相處過哪怕幾個小時,卻妄圖用陌生人那里得到的只言片語來對我的人生做出自以為公平的裁斷。”
“佳書和你的認知恰好相反。她善良、孝順,無論對親人朋友、還是工作,都盡全力負責。她很驕傲、很要強,每做一件事情都想做到最好,她不像你口中那樣沒有底線,正是因為她太好了,所以才會有人喜歡她。無論是您知道的前男友、還是和暢也包括我自己。”
“我是個成年人,你應該相信我有足夠的判斷能力,我知道我愛上的是什么樣的人。”
霍母一個字兒也聽不進去,她就覺得是自己的兒子被欺瞞了,壓下怒氣問道,“如果我一定不答應你們結婚呢”
霍欽閉上眼睛半刻,扶在椅子上的指尖發(fā)白,他終于開口。
“您生了我,我是你的兒子,我勸不了您,您極力反對的事情,我沒有辦法去做”
“但我能選擇不做什么,這您也沒有辦法。我沒辦法娶一個我不愛的人,所以不管您再怎么勸我,我也不會結婚,直到我不再愛她那天為止。”
“您知道我放棄一個人要多久吧從西澳學飛到現(xiàn)在七年,我沒有一秒鐘忘記過她,您可以期待下一個七年,我能不能成功。”
霍母呆呆看著他,像從未認識過自己的兒子,“你你怎么能對媽媽說出這樣的話”
“我不愿這樣,可您沒有意識到嗎媽媽,您的決定對兒子來說同樣殘忍。”
包廂的最后一道菜上齊,但這頓飯誰也沒有心情再吃。
霍父從頭到尾旁觀他們母子之間的爭執(zhí),沒有出言打斷,像以往一樣打圓場。他很清楚,妻子和兒子彼此的想法已經(jīng)根深蒂固,這關系到家庭的未來和他自己的人生,調(diào)和矛盾的唯一方式只有一方退步而已。
他不勸,是因為妻子的人生每一步都順風順水,唯有讓她按自己的想法去撞得頭破血流,她才會真正重新審視自己的對錯。
“咦,客人還沒來齊嗎”
客房經(jīng)理看包廂里空著的座位奇怪道,“剛剛在前臺明明有顧客報了房號的呀,是不是找錯地方了”
霍欽心中一緊,“什么樣的顧客”
“挺漂亮的一位小姐。”
“寧佳書,她怎么也來了”霍母又是心虛,又是驚訝。
霍欽怕佳書最后不敢來,便沒有提前跟霍母打招呼,聞聲回頭看他媽一眼,“是我邀請佳書和她的家人一起來的。”
他說完又問經(jīng)理,“那人呢”
經(jīng)理趕緊按下耳麥,問剛剛派去領路的服務員。
服務員隔著耳機茫然道,“她在門口站了一會兒,說是記錯包廂號了,然后就調(diào)頭走了。”
霍欽提起來的心從峰頂落進懸崖底,黑沉的眼神波光徹底淡下去。
他拎起椅背上的外套便往外走,行到門口,回頭道歉,深深鞠了一躬。
“爸、媽,對不起。我去找她了,年夜飯你們自己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