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遠處的是火山嗎?”
“如果真的是火山,不是今晚就是明天,應(yīng)該會噴發(fā)出來,而我們?nèi)绻麤]及時逃掉……”
“他說的話是不是真的?”
還有人持觀望的態(tài)度,對這些話似信非信,但爭吵的那些人似乎已經(jīng)被說服,朝著門外走去。
這就像一個點,從這里慢慢擴散,傳播,直到所有乘客都知道了這個消息,不管有沒有人信,伍下久等人已經(jīng)出了城,打算找個安全的地方。
他們找了一個高處,從這里看過去,幾乎能夠望到整座城的模樣,當(dāng)然城門口也可以看見,而陸續(xù)的,已經(jīng)有人從城里出來了。
方籽委屈的摸著自己的脖子道,“說了一起演戲,到最后只有我一個人大吼大叫,你們這群沒良心的。”
唐云司故作驚訝道,“怎么會呢,我們在配合你的演出,你沒看出來我們的表情做的是那么到位嗎?”
方籽:“……”
伍下久沒忍住,噗嗤一樂,隨即在方籽越發(fā)委屈的視線中捂住了嘴巴,“抱歉,小房子,嗓子疼嗎,要吃顆薄荷糖嗎?”
“要……”方籽幽幽的說道,將伍下久遞過來的糖塞進嘴里,牙咯吱咯吱的咬著。
等待的時間并不長久,還未完全確定的猜想成真,遠處的山體突然爆發(fā)出強烈的動靜,沒有給眾人反應(yīng)的時間,濃重的黑煙夾雜著灰暗的氣息從山體上方噴涌而出,轟隆隆的聲響不絕于耳,向著四周,層層的壓砸而去,那是一種令人絕望的怒吼,沒有親眼見過,你永遠無法想象到火山噴發(fā)時的壯烈。
“太快了……”伍下久喃喃自語道,一切都發(fā)生的太快了,這里不是現(xiàn)實世界,那座山也沒有任何征兆的,就在此時此刻,真的火山噴發(fā)了,沒有給人一點反應(yīng)的時間。
萬千的巖石滾落,滾燙的巖漿滑過……夜幕下,大地上留下一道道鮮紅滾熱的劃痕,令人窒息的火山灰,熄不滅的巖漿流如同奔雷似的急速而來,眼下的城池就如同一塊兒脆弱的玩具,在可憐兮兮的等待著被摧毀,無力反抗,也沒有辦法反抗。
還未離開城中的人早在那第一聲巨大的聲響過后,便意識到了什么,然而盡管他們已經(jīng)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城中,可平地里,哪有他們能夠躲閃的地方,即使是早已找到一處安全地方的伍下久等人,此時也緊緊的捂住口鼻,趴伏在地上,他們護住頭部,不讓四濺的巖石打到身上。
這注定是一個漆黑絕望但又明亮的夜晚。
第二天,天微微白,每個人都灰頭土臉的從地上坐起,看向已經(jīng)消失了的城池方向,火山噴發(fā)來得快,去的也快,半夜之后就消停了,而停下后就是長時間等待,直到天明,他們才慢慢的站起身,打算去原先城池的地方看一下。
“嘿,一片漆黑中,只有咱們的列車依舊堅|挺。”方籽指著那一點醒目的列車說道。
可不是萬黑叢中一點綠,巖漿流過來時,所有的建筑樹木等全部都被摧毀,只有它,一點事情都沒有,現(xiàn)下一看,上面就連一點黑灰都沒沾上,簡直是出淤泥而不染……
幾人拍了拍身上的灰塵,從安全的地點邁步而下,朝著城池的方向走去,而與此同時,不知道藏在哪里的其他乘客也全部走了出來,他們心有余悸的看著這片被火山灰掩蓋的土地,顯然昨晚的一切太過震撼,以至于到現(xiàn)在還有些沒回過神。
但當(dāng)他們照著記憶走到城池的遺跡處時,半掩埋在火山灰里亮晶晶的物體吸引了他們的全部注意力,車票就這樣出現(xiàn)了。
“原來是要等到火山噴發(fā)后,才會出來嗎?”唐云司彎下腰,從地上撿起一張,車票就在你的身邊,而他手里拿著的,也正是他的車票。
唐云司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伍下久,他也正低著頭查看著自己的車票,唐云司突然意識到,如果這一次不是伍下久帶著他們出城,他們要什么時候才能意識到這里面的問題呢?
也許在潛意識的作用下,他們直到火山噴發(fā)的那一刻才會明白,而這時,生命也會受到極大的威脅……
上個、上個站也是如此,他好像總會遇到一些他們遇不到的事情,唐云司這樣想著,攥緊了手上的車票,不過隨即他又松開,將車票劃入自己手腕上的列車門環(huán)。
“可以回去了。”方籽拉著周教授,招呼著眾人往列車的方向走。
伍下久走在時商左的身邊,臉上帶著笑意,側(cè)過頭和他說著什么。
唐云司看著那邊,直到時商左若有所覺,抬起頭,漆黑又冷峻的眉眼回看他,“怎么了?”
唐云司搖搖頭笑道,“沒什么,在想回去要好好洗個澡,一身灰難受死了。”
時商左點點頭,復(fù)又低下頭眉眼溫柔的看向伍下久,看的唐云司嘴角抽抽……他被差別對待了,不,他們都是被差別對待的一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