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下來了!
于是,何妙看到的是一位蹲在冰鑒旁,泰然自若吃果子的神君。
呵,這樣就受不了了,面皮也忒薄了。知道是怎么一回事,甚至剛剛還用轉(zhuǎn)過頭去這個簡單的動作,替神君殿下解圍的何妙心里暗暗想著。
是的,她從小就是個戲精。經(jīng)過這十來年的風雨,她比以前更戲精了。
事實上,她自己都記不清了,自己到底是什么時候看他的眼神變得不一樣的呢?
是一起寫作業(yè)時,她偶爾抬頭,老是看到他支頤望著她的時候?還是每年夏季蟬鳴蛙叫,他怕她睡不著,總是將那些吵鬧的小動物攆遠的時候?又或者,是革/委/會的人來抄家,他挺身而出的那一刻?
水滴石穿,積雨成河。
她對他的感情如是,料想他亦如是。當年,她可是有什么好的都記著他,千方百計為他吸納民眾的信仰力呢。
只可恨這只死貔貅,空會擺神君的架子,這么多年下來,竟一句“喜歡”都舍不得說!
呵呵,你要端著是吧?好,繼續(xù)端。
她笑瞇瞇地看著蹲在地上的神君大人,眼中閃過一抹狠意,后背又在化身懷里蹭了幾下。
果然,神君大人渾身一僵,突然從冰鑒里抓了一把冰塊往嘴里塞!
何妙聲如鶯啼,擔憂地望著他:“一次吃這么多冰塊,胃腸會難受的……”纖纖玉指輕輕按住了他又要去抓冰塊的手。
神君大人:……
他忍得更辛苦了。
“你……要不要回家一趟?”他忍耐著對她道。
“回家干嘛?”
“……這果盤光你一個人吃嗎?你爸媽不吃嗎?”
“不吃啊!”何妙理所當然地道,“他們有神筆,什么好吃的自己不能畫?”
十年特殊時期開始后,家里的各種營生都停了,養(yǎng)的鴨、種的田也都上繳了。孝順的小何妙能眼睜睜的看著全家人活回解放前嗎?
當然不能。
好在她媽劉貴芳經(jīng)歷了這么多事后,心里面早就亮敞了,已然不是那愚孝之人。所以小何妙把神筆的事招供出來,也就是順理成章之事了。
于是一家三口,人前窮酸,人后嘛,想吃啥好東西,把窗簾一拉,用筆往紙上一畫,啥美食吃不到?
她爸喝汽水喝太多,把一根牙齒都給齲壞了!
幸好壞的是智齒,去拔掉也就沒事了。
這么多年下來,神君神力漸長,當初畫出時空隧道的本領(lǐng)自然也恢復了。寧何佳子早就被送回了屬于她的那個時代。
有時候,何妙想念自己的這個表侄女了,神君還會帶著她一起去90年代看望看望她。順便嘛,仨兒吃貨還能一塊吃吃90年代的美食。
吃完,何妙還會打包一份帶回來給她爸媽吃。
所以說,她爸媽啥好東西沒吃過?會缺這一口水果?
神君大人自認身具君子傲骨,原本想命令她從化身身上站起來的。
這便宜,他可不占!
可……鬼使神差的,這話就是說不出口。腦子里來來去去的都是一個詞:
好軟吶……
她怎么能這么軟?
他額角沁汗,內(nèi)心掙扎不已。終于顫著食指,指著她鼻子:“你給我站起來。”
“啥?”她裝作聽不懂。
“站起來!”便宜不能占,身體里的邪火又壓不下去,他語調(diào)不自覺就抬高了。
何妙也不敢玩得太過火。過火了,人沒被她吃到嘴里,萬一先被嚇跑了怎么辦?
她扭扭捏捏,不情不愿地站了起來。
他又命令:“向后轉(zhuǎn)!”
她向后轉(zhuǎn)。
“齊步走!一,二,一!”
她忍不住抱怨道:“你這是在軍訓吶?”
他語氣又重了幾分:“一,二,一!”
他這會兒真是掐死她的心都有了!她難道不知道,男人都是很危險的嗎?
孤男寡女,她居然敢姿態(tài)媚惑地躺在他的化身身上!不僅如此,還把貔貅爪子放在她小腹上!外
帶扭來扭去的,這是生怕他不會見色起意,直接撲過去嗎?!
他在想方設法讓自己不要傷害她,她居然還嫌他在搞軍訓!
大約是他臉上的怒氣太明顯,何妙也不抱怨了,規(guī)規(guī)矩矩在他的指揮下,扶著地下室的樓梯爬到了平房一層。
臨了,還在樓梯口回首一望,語氣幽幽地道:“你知道嗎?不會有人一直停在原地等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