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明忠越想, 越覺得這事不能瞞著。
回去的時候,他先回了書房, 陳允之整個人陷在黑色的皮沙發(fā)里, 面前的的書桌上亮著一盞古老的翡翠燈。
“三爺。”許明忠腰壓得低低的, 先將東西遞上去:“東西拿回來了。”
他辛辛苦苦拿回來的資料就放在書桌上,陳允之看都沒看一眼, 許明忠心中也明清, 這東西實則上一點都不重要。
三爺要他過去拿的目的, 也不是為著這個。
下彎的身子頓了頓, 他裝作不經(jīng)意的道:“三爺,屬下這次過去的時候,瞧見了合歡小姐。”
“哦?”陳允之低頭看著手中的文件,不經(jīng)意的翻到下一頁。
“合歡小姐正巧在一樓用早餐,瞧見屬下的時候還問了屬下一句, 關(guān)心您近來身體如何。”許明忠臉上帶著笑,回答的可謂是滴水不漏。
“呵——”陳允之嘴角卻扯出一抹笑,金色鏡框下眼神淡淡地。
許明忠也不敢亂答, 但是樺少爺在公館的事……他扯著唇干笑了兩聲,不經(jīng)意又道:“倒是樺少爺, 屬下去的時候他才剛起來,
大中午的穿著睡衣就下了樓,著實嚇了屬下一跳。”
拿著資料的手頓了頓,陳允之轉(zhuǎn)過頭,眉心皺了起來:“少樺?”
他放下手中的鋼筆, 問:“他怎么在那?”
許明忠搖搖頭,低聲回道:“聽聞是與大老爺發(fā)生了矛盾,樺少爺氣不過這才從老宅跑了出來。”
這件事他敢回,自然是提前先打聽好的,默了兩聲又繼續(xù)道:“后又帶了一群人跑到公館,熱熱鬧鬧的鬧了一場。”
他越說,就見三爺?shù)拿夹脑桨櫾骄o。
許明忠怕說多了,畫蛇添足,心思一動飛速完結(jié):“后來還是合歡小姐親口同意,劉管家才將樺少爺留了下來。”
多說多錯,這話說完,他連忙下去關(guān)上了門。
一直守到下午,書房中忽然傳來聲響,許明忠走上去,便聽見三爺?shù)姆愿溃骸盎厝ァ!?
此時回去,還能去哪?
片刻之后,一輛黑色的別克往城南公館那開。
陳允之坐了半小時的車往回趕,沒成想?yún)s撲了個空,二樓安安靜靜的,人都不見了。
“人呢?”他站在沙發(fā)邊,風塵仆仆的身上罕見的帶著戾氣。
劉管事離的近,僵硬的身子有些抖:“回三爺,下午的時候合歡小姐與少樺少爺一起出去了。”
陳允之抬起手腕,低沉的上嗓音淡淡問:“幾點。”
“啊?”劉管事提起頭,片刻之后才反應回來三爺問的是合歡小姐出去的時間,壓低聲音道:“三點。”
陳允之抿著唇,臉色越發(fā)的難看。
而許明忠站在一邊,一臉的冷汗,如今都七點了,也就是說兩人一起出去近乎四個小時沒有回來。
他悔不當初,暗恨自己多嘴。
抬起頭,就見三爺抬手拉了領(lǐng)帶,聲音低沉的沒有溫度:“派人去找。”許明忠得了吩咐,立馬扭頭出去了。
還沒出門,又聽見三爺?shù)溃骸叭藳]找到,你也不用回來了。”許明忠往前走的腳步一踉蹌,差點兒摔到臺階下去。
要說葉蓮生為何會出去的,那便全都要仰仗陳少樺。
中午許明忠剛走,公館的電話就響了,陳少樺狐朋狗友居多,繞是在他三叔這,也阻止不了時不時就打過來的電話。
富家公子們聚集在一處,討論的自然是去哪里瀟灑,陳家又是頂級的豪門望族,這群公子哥兒的中心,有什么活動自然是少不了陳少樺。
“少樺,兄弟們一起出去玩,去不去?”
電話那頭的兄弟嗓門大的出奇,陳少樺剛拿起就被刺的一哆嗦,他沒啥興趣,剛要將話筒放下,就瞧見對面的葉蓮生。
她坐在餐桌的椅子上,身上穿著一件紅色的旗袍,烏黑的大波浪披在腦后,她手拿著咖啡杯姿態(tài)優(yōu)雅。
正側(cè)過臉,一雙瀲滟的眼睛正往他那看。
他手一頓,頗有些疑惑道:“ 你想去?”剛說出口,他就恨不得甩自己一巴掌,那些狐朋狗友去的地兒她如何會想去?
剛想解釋,卻見她眼睛閃了閃,歪著頭有些好奇:“好玩嗎?”她眉眼生的當真漂亮,清麗又嫵媚。
此時這般垂著眼睛往下看的時候,漂亮的誘人。
陳少樺瞧見那張臉下意識的緊張起來,稍稍咽了咽口水,頗為違心的點了點頭:“好……好玩。”
好玩?zhèn)€屁!
一群人吃吃喝喝罷了,他都不想去,但看著面前眼睛泛光葉蓮生,他又瞬間改變了心意:“要不,一起出去玩?”
葉蓮生拿起手邊的濕巾擦擦嘴,點頭:“好啊。”
她是記得劇情的,那日陳少樺臉上那巴掌便是他父親打的,陳家相與宋家聯(lián)姻,訂婚日期都說好了,無奈的是陳少樺不樂意。
上輩子剛說的時候,陳少樺也是拒絕的,但當時沒那么堅決,陳家大老爺不過是罵了他幾句,后來,礙于家中的壓力,陳少樺試著與宋玉瑩接觸幾次。
再加上宋玉瑩處心積慮的接觸,溫聲細語的討好,陳少樺這才點了頭,同意訂婚。
可誰知道,宋玉瑩做的一切卻都不是為了他,而是看中了他三叔。
今日這出戲,便算的上是陳少樺與宋玉瑩第一次正式見面。
陳少樺不滿意訂婚,偷偷跑到了陳三爺?shù)淖√幎阒耍⑶那膫鞯剿渭遥斡瘳摫汩_始慌了,她雖看不中陳少樺但是也不愿意就這般被退了婚。
何況,若是與陳家這最后一點關(guān)聯(lián)都沒有了,日后如何還有機會接觸三爺?
想來想去,這婚還是不能退,宋玉瑩便想了個法子打聽到陳少樺平日里常去玩的地方,制造了一場偶遇,順利的在陳少樺心中留了個好印象。
今日這場戲算的上是開場,何況男女主角都在,她無論如何都要去看看。
葉蓮生嘲諷一笑,雙手撐著桌面站起來,大紅色的旗袍勾勒在身上,越發(fā)的嬌媚,她問:“都是些你的朋友,我去的話會不會不太好?”
她紅唇勾起,黑色的大波浪垂在腦后,微瞇著的眼角泛著慵懶。
陳少樺瞧上一眼便不敢再看,低著頭,哼哧道:“沒關(guān)系。”抬起頭,又往葉蓮生臉上看了一眼,紅著耳尖加了一句:“要不你去換件衣裳。”
大紅色的旗袍穿在她身上,勾的胸是胸,腰是腰。
裙擺的下叉又開的高,稍稍動一動,便露出大雙雪白的大長腿來,陳少樺想到那一群人,頗有些不樂意。
“啊……”葉蓮生無奈的聳了聳肩,頗有些遺憾:“可我好像只有旗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