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皺眉“可是”
何建離睨向他“還有問題嗎”
面色看著已是十分不耐。
江承嘴角微微抿起,看著像要反駁,又有些猶豫,眼角余光卻是瞥向窗外的外辦公室門口,心里掐著點。
匆匆趕來的何邵不出意外地闖進了外間辦公室。
鐘玉明也已收拾好拖把水桶,正要往外走。
江承扭頭看了眼鐘玉明,低聲吩咐“把我辦公室也清理一下,麻煩了。”
而后看向何建離,像是下定決心般“何董,我還是認為您對這個項目的處理過于草率了”
話沒說完,何邵已經一陣風似的闖了進來,邊走邊說“不草率,不草率,小投資小項目,買的就是個喜歡,順眼就行,其他都不重要。”
人走得太匆忙,不小心與正欲離開的鐘玉明撞了個滿懷,水濺了鐘玉明一身。
何邵也顧不得他,上前手臂一伸,一把搭在江承肩上,笑嘻嘻地看向沖他黑臉的何建離“爸,江承也是為公司考慮,你也別生氣。他這人從小就軸,還愛較真,但論工作能力和負責任的態(tài)度真沒人能比,要不然我也不會千辛萬苦把他挖回來不是”
邊說著邊暗示性地捏了捏江承手臂,壓低了嗓子在江承耳邊說“別和老頭子杠。”
江承抿唇,再看向何建離時態(tài)度已經軟了下來了“何董,我另外整理了份同類競品分析,一會兒我發(fā)您郵箱,您看要不要再對比看看。”
何建離也順著江承給的臺階往下走“好,一會兒你發(fā)我郵箱。”
江承點點頭,和何邵一道離開。
從鐘玉明身側經過時看了他一眼。
鐘玉明還在拘謹地整理衣服上的水跡,地板上被何邵撞得滿地水。
何建離也看到了,對鐘玉明道“先把這里整理干凈吧。”
又對江承道“你那讓別的保潔去。”
江承點點頭“嗯。”
回到江承辦公室,何邵這才拍著胸口,長長吁了口氣。
“剛嚇死我了,還以為你要和我家老頭杠起來。”
江承好笑看他一眼“我只是去談工作,有分歧很正常,你這是在干嘛”
何邵“平時是正常啊,但最近我家老頭脾氣不太好,你還拿著他親自敲定的項目去煩他,這不是找削嗎”
江承眸光一閃,看向何邵“他怎么了公司不像有問題的樣子。”
“誰知道他”何邵一說起這個就沒好氣,“前幾天也不知道接了個什么電話,突然就變了個人似的,每天吃不好睡不好不說,還跟裝了火藥桶似的,一點就炸,問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是不是遇上什么事了”江承皺眉,“我今天看他面色確實不太好,好像在和人說什么船的事,但我記得公司并沒有相關業(yè)務。”
“船”何邵皺眉,突然恍悟,“你這一說我倒是想起個事來,他上周好像是有提到過有個在海外做中藥材生意的朋友接了個什么大單,托他幫忙。”
中藥材生意
江承黑眸銳光閃過。
何邵沒留意到,兀自叨叨“那時好像是托他幫忙聯系的海運,不過具體什么情況我也不清楚,我就是剛好回家撞見他在打電話,前兩天那個電話好像也是提到什么船啊海啊的,似乎是船偏航失蹤了還是怎么樣,不過問他說沒事,所以我也不確定。他這人不愛和我聊這些事,一天到晚就只會嘮叨我不上進,以后公司交我手上準得敗光,但有事又從不和我商量,我自己找人來幫忙管理還不樂意,搞不懂他,反正過一陣他就得退了,身體扛不住,醫(yī)生都下通牒了,你再忍忍,別和他杠。”
江承笑“我能和他杠什么啊,最后還不是老板說了算。”
又看向他道“他估計也是怕你擔心,你也不用刻意去找他聊這些事。說起來你也老大不小了,該收收心,多把心思放在公司上,少惹他生氣。”
“知道了,爹”何邵故意拖出個長長的尾音,話完時還故意沖江承扮了個鬼臉,這才瞥了眼江承電腦時間,“快下班了,一起吃個飯”
江承抬腕看了眼表“改天吧,今晚有約了,不方便帶電燈泡。”
何邵賊兮兮湊上前“女朋友”
江承坦然點頭“嗯。”
“你這女朋友也談了有一陣了吧。”何邵手臂軟軟搭在了江承肩上,“還舍不得讓兄弟我見見她廬山真面目”
何邵沒忘記前一陣在他家宴會上江承和溫簡共處一室的事,江承明顯是沒放下溫簡的,當時他還問過他玩的是哪一出,只是還沒套出話來就讓江承轉開了話題,這一陣他和江承都忙,倒忘了這個事。
江承把他爪子拉了下來“你也認識。”
何邵秒懂“林簡簡”
江承點頭。
何邵差點沒跳起來“你們還真在一起了啊不對啊,我記得那時問過你和林簡簡,你們兩個可都否認了的。”
江承“剛在一起。”
“那之前那個呢”何邵皺眉,“這樣不太厚道吧”
江承“一直只有林簡簡。”
何邵恍悟點頭“所以你之前所謂的女朋友就是個幌子,故意找來刺激林簡簡的”
江承輕咳了聲,沒承認也沒否認。
何邵當江承是默認了,爪子再次重重拍了拍江承肩“承會玩”
又補了一句“江承的承”
江承不理他調侃,只是微微挑眉“所以,還不走”
“見色忘友”何邵長長地“呿”了聲,“算了,我已經是個成熟的電燈泡了,要學會自己關燈,今天就不打擾你們的二人世界了,祝你們用餐愉快。”
邊說著邊往門外走,走到門口快把門關上時又把腦袋探了進來“說起來,如果不是我把你請回公司,又把林簡簡拉回公司,你們還不一定有機會走到一起。這么一算的話,我得算是你們的大媒人啊,你是不是欠我個大紅包”
江承笑“放心吧,少不了你的媒人紅包。”
何邵打了個響指“上道”
這才心滿意足地關上門而去。
江承看著辦公室門合上,臉上的笑容也跟著慢慢收起。
“對不起。”
輕聲對著合上的房門道了聲歉,江承關了電腦,拿過桌上的文件,出了門。
他是故意去的何建離辦公室,為的不過是正面與鐘玉明對上,而后從他的反應里推測自己是否暴露。
但十年前夜末酒吧的時候他和鐘玉明見過一面,那一次的見面太有記憶點了,鐘玉明不可能會忘記,所以他需要何邵過來,“無意”向鐘玉明透露,是何邵千辛萬苦把他挖回的公司,而不是他蓄意進的公司。
這兩年他雖然見過鐘玉明幾次,但都是遠遠見著,且鐘玉明在明,他在暗。鐘玉明從不會讓陌生人近身,因而兩人從沒機會碰上過,這是江承的遺憾,但也是機會,至少能證明,鐘玉明這次隱瞞所有人回來不是針對他,而是那船被田佳曼扣下的、至今無影蹤的“中藥材”。
以田佳曼的能力,要在賀之遠和何建離眼皮底下從倉庫將那么大一批毒品轉移出去而不被發(fā)現并不容易,但如果是在海上運輸途中,讓船員暫時將船偏航,開到無人孤島制造失蹤假象,確實更具操作空間。
車子駛出去時,江承給周席遠打了個電話“最近警方有接到海上船只失蹤的報案信息嗎”
周席遠“沒有。”
江承“海事局呢”
周席遠“也沒有。”
“怎么了”周席遠復問道。
“我大概知道鐘玉明這次會在哪交易了。”江承利落把方向盤轉了個半圈,“幫我聯系黎遠翔,準備收網。”
周席遠面色一肅“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