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承家的小洋樓就位于小區(qū)主干道邊,他房間在一樓,溫簡走過來時他正站在衣柜邊,正準(zhǔn)備取衣服洗澡,一扭頭便看到邊走路邊心不在焉地四下張望的溫簡,他叫了她一聲:“喂。”
“……“溫簡抬頭四下張望。
江承走到窗前,“刷”一下拉開了窗戶。
溫簡終于看到他,略詫異地挑了挑眉,走了過來。
“這是你家啊”
江承看向她:“大半夜的不回家你在外面瞎晃什么”
“……”溫簡頭微微仰起,“吹風(fēng)啊。”
小心往他房間里瞥了眼:“你家人今晚不給你慶祝生日嗎”
江承:“都多大個人了,還慶祝什么生日。”
溫簡:“人家100歲都還要慶祝100歲誕辰呢。”
抬頭往小區(qū)門口看了眼,蛋糕店還開門。
她看向他:“要不我再給你定個蛋糕吧”
江承看著她,不說話。
“你等會兒啊。”溫簡說完,轉(zhuǎn)身就想跑,書包突然被江承拽住。
她奇怪回頭看他。
江承沒說話,一只手往窗臺一撐,很利落地躍出了窗外。
溫簡:“……”
輕咳了聲,默默拽緊了背包肩帶,眼珠子亂飄,默不吭聲地往小區(qū)門外走。
江承也一聲不吭地跟在她身后。
時間有點晚,蛋糕店不接現(xiàn)做的蛋糕了,溫簡給他買了個現(xiàn)賣的,然后轉(zhuǎn)身遞給他:“好啦,生日快樂。”
江承:“謝謝。”
并沒有伸手去接,只是看著她:“你定的你負(fù)責(zé)吃完,我不吃蛋糕。”
溫簡:“……”
人被他拎著回到小區(qū)中心小廣場的草地上。
溫簡認(rèn)命地替他插上蠟燭,然后點上,問他:“你要不要先許個愿啊”
江承:“不用許。”
微微傾身,一口氣吹滅了蠟燭,拿過刀具,切了份蛋糕,遞給她。
溫簡伸手接了過來。
11月初的夜晚,初冬時分,還不算太冷,恰逢農(nóng)歷接近十五的日子,天上的冷月已近乎圓形,清冷而靜謐。
溫簡邊吃著蛋糕邊看向江承:“你是屬于天蝎座的吧”
江承看了她一眼:“不清楚。”
溫簡默數(shù)了一下,嗯,就是天蝎座。
高冷的天蝎座,果然很天蝎座。
“你生日什么時候”江承突然問。
溫簡:“2月底呢。”
江承:“哪天”
溫簡小心看他:“問那么清楚,你也想把我的口水鏈當(dāng)生日禮物送還給我啊”
江承瞥了她一眼:“這種東西也就只有你送得出手。”
“那還不是有人下得去手去搶。”溫簡小聲嘀咕了一句,在他涼涼瞥過來的眼神下閉了嘴,默默低頭吃蛋糕。
“你明年打算報考什么專業(yè)”江承突然出聲。
溫簡抬頭看他:“還沒想好呢。”
“其實我想做警察的,但我爸爸……”溫簡垂下眼眸,“我政審過不了的。”
江承看向她:“你一女孩子做什么警察。”
垂下的腦袋不大服氣地抬起看他:“你性別歧視。”
江承看著她不語,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兒,突然問她:“你恨你爸爸嗎”
溫簡本能想搖頭,但在他的眼神下又停了下來。
江承發(fā)現(xiàn),每次提到她爸爸,她眼神都帶著防備,不管對誰。
他沒再追問下去,微微側(cè)過身,雙臂微微抱起膝蓋,眼睛看向遠(yuǎn)處的夜色,好一會兒才低聲道:“半年前我執(zhí)行任務(wù)的時候受過一次很重的傷,我脫離了大部隊,一個人在野外,在邊境線上,我覺得我可能活不下去了,后來有個人救了我,冒著很大的風(fēng)險救了我,當(dāng)時,他為了讓我保持意識清醒,不停地在我耳邊說話。他說起了他的女兒,說她四歲那年,他撞見她被其他小孩欺負(fù),被扯著頭發(fā),嘲笑她爸爸是個壞蛋,她紅著眼眶,倔強地一遍遍重復(fù),她爸爸是個好人。那一幕他一輩子也忘不了。”
他扭頭,看到她正怔怔看他。
“然后呢”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