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內安靜得可怕,所有人都不敢發(fā)聲,即使剛剛小姑娘那句無厘頭的話把他們都逗笑了,也只敢稍稍低頭掩笑。
只有陸之延在安靜空蕩的包間內嗤笑了聲,他手里捏著一根沒有點燃的香煙,另只手把玩著打火機,“啪嗒”打亮,再“啪”一聲合上,如此以往,火苗又熄又亮。
最后,男人把打火機和煙扔桌面上,輕吐出一句話。
“沒趣,走了。”
便抬了抬腳,二話不說離開包間。
“哎,哎!陸哥走那么快干嘛!”
“我們還有節(jié)目沒上呢。”
“陸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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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已經凌晨一點。
馬路上的燈昏黃微暗,路上并沒有什么過往的車輛,冷冷清清的。
連人影都不見一只。
沒了異樣的視線,于恬更哭得肆無忌憚起來,晶瑩的淚珠從眼角滑出,經過右下方那顆小小的淺色淚痣,最后落在了面頰上。
像只小花貓一樣,孤零零地獨自一人想走回家。
晚風吹過她的裙擺,把她纖瘦的身形更襯得弱小起來,仿佛輕輕一拎就能被輕易拎走。
“砰”一聲,玻璃啤酒瓶碎裂的聲音在右側的小巷中響起。
于恬被嚇了一跳,下意識地想走遠點,那邊走出來三兩個高高瘦瘦的男人,頭發(fā)凌亂邋遢,厭世臉,像是討不到飯吃的乞丐。
“小妹妹,這大晚上的,就你一個人啊”其中一個扎著辮子的醉漢探出頭來,笑瞇瞇地調戲她。
于恬看了他們一眼,心中的難過被恐懼瞬間掩蓋,她眨了眨眼睛,腰板挺得很直,平靜地說:“不啊,我有同伴的。”
“哦――”醉漢們拖腔帶調,尾音拉得很長,交換了一個色瞇瞇的眼神,見她腳步加快,追上去,“是嗎那你朋友呢”
“我朋友就在前面,他很高,也很壯。你們別跟過來了,我不認識你們,我跟你們不熟。”
“干嘛說得這么直白多傷心啊,玩一會兒就熟了啊。”醉漢們搓著手,速度絲毫不減,“小妹妹,跟哥哥們玩一會兒吧這么晚了,車都沒一輛,你怎么找你朋友啊”
“他就在前面,你別不信。”
醉漢們幾步追上去,想要堵住她。
他們伸出手,想要抓上于恬白皙的手腕,就在醉漢們將碰未碰的須臾,身旁不知道從哪出現一道身影,那人彎腰把于恬緊緊摳住衣擺的手握住,將她撈在自己身前,高大的身形攏住她,護在了懷里。
旋即,從褲袋摸出一部純黑色的手機,按下三個熟記于心的號碼,佯裝撥出去:110。
“喂!你好,我要報警......”
男人的聲音清冽干凈,似林間溪流緩淌,泠泠動聽。
其實,他一打電話,那三個醉漢就開始心虛了,直到說出報警二字時,三人立馬如亂鼠一樣竄開,甚至不見蹤跡。
陸之延唇角勾出一個不屑的弧度,把于恬松開,微亮的桃花眼掃了小女孩濕漉漉的小臉一眼,不知道該說什么,最終什么也沒說,隨隨便便在叫車軟件上叫了輛出租車過來。
等待的間隙,于恬抹干凈眼角的淚,臉上揚著一抹小堅強,仰著臉,對他說:“怎么是你啊是宋峻讓你過來的吧我不用他對我好,我自己可以回去的。我跟他已經沒有關系了,就算我出了什么事情,也不關他的事......”
“嗯”陸之延仿佛聽懂了個大概,微微歪著頭看她。
第一次做好事被人誤會是受人指使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他抿了下唇角,笑著說:“我跟他也沒有關系。”
“唔”于恬抬眸,“什么意思你們不是玩得很好的同學嗎不是他讓你過來的嗎”
“不是他讓我過來的。”陸之延瞇了瞇眼,繼而問,“你很失望”
“怎么會!他這種渣男,”于恬語氣激動,拼命在撇清著和宋峻的關系,“我巴不得以后一輩子都不要見到他,他這個人真的太惡心了,惡心死我了。惡心得我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陸之延觀察著她摸手臂的小動作,毛茸茸的發(fā)頂剛好過他的肩膀,被眼淚打濕的睫毛,像是一排小扇子,扇啊扇。
他舔了舔唇,沒經過思考,突的發(fā)問:“你說話都這么可愛嗎”
“啊”
“沒什么,我瞎說的。”
“......”
“既然不是他讓你來的,那你為什么要來幫我啊明明在里面玩得挺好的。”于恬默算了一下他剛剛贏了幾盤,大概賺了多少錢,算不出來。
“沒什么,無聊唄,出來吹吹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