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學生時代的許同林尤其忠愛白襯衫,他也特別適合白襯衫,明明皮膚不是那么白,可穿在他身上格外有魅力。
“你穿這衣服挺好看的。”李盼娣坐在自行車后座,忍不住贊了一聲。
許同林翹起嘴角,眼里隱隱有一絲笑意流出來,“你今天也很漂亮。”
李盼娣穿的也是白襯衫,配上青色長褲和黑色布鞋,看起來格外清爽。
“我這衣服是大劉叔送給我的。”
許同林仔細回想了下,這個大劉叔就是從公社帶人來增援的那個人,他一臉困惑,“為什么他要送你衣服”
李盼娣神色有點淡,聲音也有點悶,“大劉叔坐牢的時候,劉奶奶沒人照顧,我常常去看她。大劉叔從牢里出來后,就送我一身衣服,還認了我當干女兒。”
許同林恍然大悟,“好人有好報,這話果然沒錯的。”
李盼娣也笑了,“要不是有大劉叔,我恐怕還在繼續(xù)當我的小白菜呢。大劉叔是我的恩人。”
許同林心里一酸,“你爸媽對你不好嗎”
李盼娣笑容收斂,“原先我爹對我還可以的。后來我娘難產(chǎn)走了,我爹娶了后娘,沒幾年,又生了個弟弟。”
有后媽就有后爸。許同林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她。
李盼娣卻好似知道他所想,無所謂地道,“不過我有姐姐,她對我特別好。我干不了的話,都是她幫我的。只是她命不好,嫁了個人渣。”
許同林正想問這事。
“你姐夫判了嗎”
“還沒判,這種案子得要法官來判。”說到這里,她表情添了幾分陰狠,“不過大劉叔說口供都錄好了,只等法院排期宣判了。他跑不了的。”
許同林松了一口氣,“既然你姐姐的仇已經(jīng)報了,那就把這事放下吧。擱在心里,只會讓自己越來越痛苦。”
李盼娣神色恍惚了幾秒,往旁邊街道瞄了幾眼,來來往往的人群,有的人是情侶肩并肩,有的是姐妹手拉手。他們臉上無一不掛著幸福的笑容。
李盼娣收回視線,心里越來越平靜。
“到了!”
李盼娣跳下自行車,抬頭看著不遠處那個兩層樓房。‘百貨大樓’四個字立在五角星下,來來往往的人大多數(shù)都往那里涌去。
許同林牽著自行車,回頭沖她笑,“快走吧。”
李盼娣點了點頭,見他把自行車停在旁邊,上了鎖。
兩人走進百貨大樓,許同林熟門熟路帶著她往二樓走,“一樓都是賣衣服的,二樓賣餅干之類的。我?guī)闳ベI些好吃的,然后咱們?nèi)ル娪霸嚎措娪鞍伞!?
李盼娣點頭說好。
兩人沿著左邊的樓梯上了二樓。
一排排的玻璃柜臺后面放著各色商品,許同林帶著她走到賣餅干的柜臺,回頭問她,“你喜歡什么口味的餅干”
李盼娣去過鎮(zhèn)上的供銷社,那里也有賣餅干的。只是多數(shù)都是散裝的,而且味道都差不多。
不像這邊,似乎有很多種,有方方正正的餅干,有各種小動物餅干,甚至還有成包,成罐的餅干。
“奶味的吧。那個好吃。”李盼娣隨口道。
售貨員指著那小動物餅干道,“這個是奶味的。稱多少”
“稱一斤吧。”許同林從身上掏出一沓票據(jù),從中找出一張副食品券。
“六毛六分錢。”
許同林付完錢,把牛皮紙包好的餅干遞給李盼娣,“夠不夠”
李盼娣接過來,“夠了”她忍不住嘀咕,“會不會有點多啊”
她一個人哪里吃得了這么多。
許同林笑了,“沒事兒,吃不完,拿回去慢慢吃。”
因為要看電影,許同林還特地買了一包瓜子。
末了,他又帶她到別的柜臺逛了逛,“這邊是賣糖果的,要不要稱一點”
李盼娣搖頭,“不用了,有餅干就夠了。”
許同林也沒強求,又帶她看別的。
李盼娣看什么都稀奇,但是她擔心丟臉,所以哪怕再好奇,也只是眼睛睜大,并沒有發(fā)出驚呼聲。
許同林越發(fā)覺得她可愛,指著最邊上那個大柜臺道,“這是自行車柜臺。我那輛自行車就是在這邊買的。”
李盼娣忍不住好奇道,“自行車很貴吧我們鄉(xiāng)下只有大隊長家才有自行車。平時愛惜得跟什么似的。除了去鎮(zhèn)上開會。他天天在家擦自行車,比對他兒子都好。”
許同林哈哈大笑,“那當然了。就像我那輛自行車,花了一百三十六,外加一張自行車券。”說到這里,他朝李盼娣靠近了一點,小聲道,“那券還是我從黑市買的。花了我十八塊錢。”
男人的氣息離得很近,李盼娣嚇了一跳,忍不住退后兩步,捋了捋頭發(fā)掩飾自己的不自在,而后干巴巴地道,“是有點貴了。”
她眼睛轉(zhuǎn)了轉(zhuǎn),有點慌,“我們下去吧。不是說去看電影嗎”
許同林見她神色略微有點慌亂,嘴角不自覺地翹起,“好。我們?nèi)タ措娪啊!?
兩人下了樓,出了百貨大樓,朝不遠處的電影院走去。
這邊處于縣城的中心,不僅有百貨大樓,就連大醫(yī)院都在旁邊。
這家醫(yī)院比許同森任職的那家醫(yī)院更大。
兩人途徑醫(yī)院門口的時候,許同林看到一個熟悉的背影。那人扶著一位姑娘正往醫(yī)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