溯淵待在自己的房間里, 兀自練字。
他坐的極為端正, 腰與肩之前有男人獨特的線條,雖清瘦卻也不失俊秀。
再去看那張臉,在宣和這里養(yǎng)了半個月,他不似之前那般瘦的面頰都有些凹陷了,如今瞧著鼻子挺直眉眼如墨, 只是眉宇不知什么原因緊緊的擰著。
待寫完一張紙, 他才驚覺自己無意中寫的都是“萱”這個字。
頓時眼皮子輕顫一下, 勉強壓住了心里頭的躁動,溯淵換了張紙,繼續(xù)練字起來。
他是男人, 手腕有力, 再加上自己也有天賦, 進步飛快,不過是半個月功夫就寫的有板有眼。
其實他也是喜歡寫字的, 比起從前那種在刀尖上過日子的生活,練字安逸極了, 一如她房間里淡淡的甜香味兒一樣,容易讓人沉溺。
往常這個時候,宣和小憩好了總會把溯淵喚過去, 親自看著他習字。
起先三天她盯得比較緊,時刻糾正溯淵的動作,后來見溯淵學的快,就給他拿了幾本字帖讓他自己練, 而她則在一旁看書。
等看的眼睛累了,宣和便讓溯淵放下筆,給她念書聽。
再后來宣和開始接手教中事務,手里看的書換成了賬簿等,每次看的時候總要寫寫記記,那個時候就用不上溯淵了。
溯淵會在蘸墨的空檔抬眼看一眼她,他的視線總是輕輕的,輕到宣和毫無所察。
因為開著窗,小院里的動靜溯淵都能聽個大概,也不知小廳里清風又跟宣和說了什么,惹得宣和又笑出了聲兒。
那笑聲軟軟的,聽著就甜到人心里去。
落在溯淵耳朵里卻叫他覺得有幾分不是滋味兒。
分明幾天前她還對著自己笑的燦爛,轉眼間那盈盈笑意就給了旁人。
而且從前的這個時候,她正斜斜的躺在那張湘妃椅上看書,時常需要記得地方,她會軟軟啟唇“溯淵,你幫我記一下”
因為清風的回來,一切都變了。
溯淵越想越是心煩意亂,最后索性站起身來朝著小廳走去。
正在準備點心的冬兒探頭一看,不知道怎么從溯淵的背影看出了幾分委屈來。
溯淵走到小廳門口就沒再走了,他冷眼一掃,之前還在小廳說話的兩人已經(jīng)沒了蹤跡,而書房傳來了兩人的說話聲。
他走到書房前,用手背扣了扣門。
宣和輕聲問“何事”
溯淵的嗓音略有些干澀“教主可要研磨或者喝茶”
室內(nèi)的宣和呼吸一滯,因為她聽到腦海里呆瓜告訴她叮男主對宿主好感度增加為50,望宿主再接再厲
她這一愣神的功夫,讓坐在她旁邊的清風微微皺了眉,他與宣和自小相熟,從來沒在她的院子里聽過陌生男人的聲音。
如今他不過是出門月余,怎么她的院子里就多了個男人
這番想著,清風便看向門口,清秀的眉眼凝著一絲疑惑。
宣和卻是有些欣喜,她沒想到男主的好感度漲的這般快,開口讓溯淵走了進來。
簾籠被挑起,一抹高大的身影走進來,遮住了大片的光。
清風瞇起眼看,他是坐著的,沒想到來人這般高,他得仰著臉看。因為來人背著光,他起初沒有看清這人相貌,只覺得他渾身都帶著一股冷意。
清風看向宣和,語氣柔和的問“看來萱萱長大了,都有自己的事情不讓我知曉了。”
宣和知道他指的是溯淵,但是她記得里清風與溯淵是死對頭,便只笑笑說“我是個女兒家,總要有些秘密。”
閉口不提溯淵之事。
溯淵進來了也不說話,沉默的看著宣和等待她的吩咐,一個眼風也不給清風。
清風倒也不介意,他雖是魔教中人,卻是個翩翩佳公子,一舉一動自然是風度翩翩,所以現(xiàn)在縱使感到有些被冒犯到,他在宣和面前也不會表現(xiàn)出來,只是眼底微微添了些波瀾。
宣和與溯淵說“我一會兒要看賬簿的,你先去準備一下。”
她簡單交代一句溯淵便知曉,她太過瘦弱,常坐的椅子和美人榻都得墊上軟軟的墊子,若不然會硌著骨頭,香爐里還要燃上她管用的香,不能放太多,若不然會把她熏暈,還有要通風
這些瑣事先前是冬兒做的現(xiàn)在也是溯淵在做,他沒有任何嫌棄,稍一頷首就轉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