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雅抱著劍,聽祭司和安對話。
安說話,她總覺得迷惑。盡管她聽不懂,但她的直覺告訴她,安的話里有許許多多種意思,每一個都能讓她掉到坑里去。
于是,瑞雅和祭司對視后,達成了默契。
瑞雅拿出劍,抱著她的武器陷入沉默。
而所有的問話和接話,都由祭司來。
祭司在介紹他們的來歷時隱瞞了大部分,甚至沒有說他們在山海秘境的事,祭司只輕描淡寫道,他和公主得到了個預言,根據(jù)預言踏上了一條看不到盡頭的荊棘之路,之后就稀里糊涂到了這里。
“那條預言是什么?”安問道。
“向前走,打破邊界。”祭司說。
瑞雅眼睛眨也不眨,盡管她明白祭司在說謊,但她始終保持著優(yōu)雅的沉默,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該死的公主禮儀在這個時候非常管用,就算是安,也無法從公主的臉上判斷祭司的話語是真實的還是謊言。
“邊界是什么?”安把問題拋給了祭司。
邊界這個東西,祭司不陌生。
在他看來,邊界就是橫在每個國家之間的彩色屏障,它們大多數(shù)像多彩的肥皂泡,薄薄一層,遠看是透明的,但如果一直往前走,走到它面前,就會看到那層薄薄的肥皂泡。每次他通過國與國的邊界時,這層肥皂泡就會突然變成紅色,等他完全穿過邊界后,它就會恢復正常。
祭司的冰藍色眼眸中沒有任何波瀾,他說:“邊界就是邊界,尋常人看不到,摸不到,只有受預言指引的人,才能打破邊界。”
安短暫笑了一下。
她掐滅煙,站了起來,拿起桌面上的微型遙控器,按下按鈕。
一堵墻緩慢打開。
小公主淡定不下去了,她驚訝地看著這堵會移動的墻。
墻的后面一片瑩藍,像被鑲嵌到墻內的海,微微蕩漾著。
“海?”小公主站了起來。
“是光。”安說,“這是我們發(fā)現(xiàn)一切的根源。”
祭司走過去,他發(fā)動了天之眼的能力,結果什么都沒有看到。
祭司伸手,觸碰著這片蕩漾的藍色之光,他觸碰的地方,碎光一圈圈蕩漾開來。
“你知道這是什么嗎?”安問道。
祭司搖頭:“這不是邊界。”
“但這是我們發(fā)現(xiàn)邊界的契機,只屬于我們阿沙邁家的秘密。”安說,“我有個妹妹,卡洛。她從小就喜歡在我們家的城堡中探險,發(fā)現(xiàn)一些細節(jié),自己再埋頭研究……她就像被什么東西附身了一樣,在探索城堡這方面,如同瘋子。但這堵墻的發(fā)現(xiàn),也證明了她的瘋是命中注定……我們找到了轉機,建立新世界的轉機。”
安說:“阿沙邁家因為先祖有瘋伯爵之稱,一直被其他家族排擠,游離于政權和軍權之外……我媽媽又因為婚姻期叛逆,公然做出丑事,這更讓我們在貴族之林無處安身。這世界需要變革,元老院,腐朽的貴族,世家……所有的一切都需要變革,然而,我們什么都做不到,直到我的小妹黛兒帶著南多離開這座城堡,卡洛在癲狂中觸碰到開啟這堵墻的開關……”
安的臉上被這片光映照著,她表情平靜:“我不知道這片光海是什么,卡洛跳了進去,等她再出來時,她告訴我和貝拉,她要我們跟著她驅車到最北邊去,她會給我們看另一個世界……”
安說:“她告訴我們,要抱著穿越邊界的想法,這樣才能看到且走到世界的盡頭。于是我們一路向北,走了不知多久,終于到達了盡頭,看到了邊界。”
祭司說:“喪尸……是北部邊界來的吧?是你們三個人打開了邊界?”
“邊界不是我們打開的。”安說,“卡洛很興奮,她興奮到發(fā)瘋,帶著我們穿越邊界,我們看到了一個……一個不同于我們的世界,喪尸那時并不是卡洛的目標,她最感興趣的是那里的實驗室。”
祭司:“實驗室?”
安笑了起來:“看起來,你們兩個來自中世紀。我們不一樣,我們能夠看出那個世界的文明發(fā)展程度……卡洛說,邊界并非國與國之間的邊境線,而是時間跳躍線,我們在不同的時空跳躍。”
瑞雅聽得昏頭轉向,看向祭司。
祭司小聲道:“沒關系,我盡快會弄懂。”
只要他弄懂了,小公主明白這些不過是時間問題。
“卡洛反復穿越邊界,三年時間,復制了那邊的實驗室。”安說,“我們四個姐妹定了個計劃,新世界計劃。但我們都對彼此說謊了……”
祭司說:“是說,你們都隱瞞了自己的真實目的嗎?”
“我們告訴黛兒,我們將掌握最先進的科技,我們會掃清腐朽的元老院,建立起和平?jīng)]有等級的世界……這是我們三個對黛兒的欺騙。我們需要黛兒配合我們實驗,她有非常特殊的能力,盡管她不愿意使用……她每周都會回這里,接受卡洛的腦電波實驗……我們對她說,這只是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