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梯停住,兩片銀灰色門板在眼前打開。
姜昕握著書包帶子出去,走去自己家門前,腳步并不輕松。腦子里還是前世的那些畫面,每一幀都很清晰,像復刻在了腦海里。
記憶中,葉蔓和厲沉僅僅談了差不多兩個月就分手了,從四月上旬開始到六月初結(jié)束。而在這接近兩個月的時間里,她和厲沉之間大大小小爭吵冷戰(zhàn)鬧了無數(shù)次。
被葉蔓甩了以后,厲沉在姜昕身上施加報復。
那時候,厲沉不止自己時不時在學校堵到姜昕恐嚇言語侮辱,還讓自己手下的“小弟”欺負她。有三中的,更多的是厲沉讀過的那所職高的。
在她放學的路上堵她,一幫少年騎著摩托車電瓶車跟著她,跟她說各種惡心的話。
到高二結(jié)束,姜昕在三中的名聲已經(jīng)壞透了。
謠言四起,大家私下傳罵她是婊-子,說她看起來是個乖乖女,背地里卻骯臟得很,每天放學身邊都是一群男生,被不少男生摸過,和職高的好幾個男生都不清不楚。
說她葷素不忌,什么人都看得上。
那段時間,姜昕純白了十七年的人生,陷入了黑暗。
被校園霸凌,被孤立,被冷暴力,被人用有色眼鏡看待,被大家當成瘟神。即便不喜歡摻和這些破事的普通學生甚至好學生,都對她敬而遠之。
她每天最怕放學那段時間,不管怎么想避開厲沉手下那群人,都避不開。他們不學習,他們有的是時間,他們聽厲沉的話,換人輪班似地每天在學校外等她。
即便旁邊跟著葉蔓,也起不到任何作用。
葉蔓意識到自己和厲沉之間的事,給姜昕造成了多么惡劣的影響之后,她在姜昕面前痛哭,說了前后一切,抱著她求她原諒。
她也發(fā)誓,不管怎么樣都會陪著姜昕。
葉蔓也去求過厲沉,讓厲沉放過姜昕。但她不說那些侮辱性質(zhì)很強的話不是姜昕說的,她見識了厲沉的惡劣手段,他怕他報復自己。
當然,那時的葉蔓在厲沉那里已經(jīng)球都不算,他沒有放過姜昕。
姜昕雖然表面又軟又乖,但她內(nèi)心并不是很脆弱。雖然那段時間痛苦不堪,她也沒有想過去尋死。那時候她把自己縮在一個暗黑的環(huán)境里,不和任何交往,只想考上大學離開高中這個環(huán)境。至于流言蜚語,她強迫自己假裝不知道。
她想用這樣的狀態(tài)熬過接下來的高三,只要熬過去,她就可以擺脫這一切。但命運并沒有給她這樣的機會,她長時間被欺負,被同學用異樣的眼光看待,導致壓力很大,吃不好睡不好,情緒壓抑,一天比一天陰郁。
在這樣的狀態(tài)下,除了情緒受影響,身體也受影響,她開始消瘦。
經(jīng)過高二一個暑假,到高三開學的時候,她瘦成了比葉蔓還漂亮很多的樣子。原本的嬰兒肥和稚嫩感恰到好處地留存了一點點,清新溫婉漂亮得不像話。
她本來就白,皮膚好,五官漂亮,這樣恰好好處瘦下來后,便滿足了大部分男生對于初戀的所有幻想。白白的臉蛋上帶著點十七歲該有的一點稚氣,氣質(zhì)干凈純粹。
即便不笑,也是風景。
高二學期末在學校里散開的謠言被擱置一個暑假,開學幾天后,學校外不再出現(xiàn)那些職高的男生。姜昕以為厲沉收手了,結(jié)果卻是,厲沉開始親自在學校外等她。
他好像忘了自己對她做過的所有事,開始追她。
那時候她身上的謠言也被澄清,就因為厲沉的一句:“有沒有人碰過她老子最清楚,誰再胡說八道亂造謠,老子親手拔了他舌頭!”
而謠言在最開始的時候,明明是因他而起。
姜昕差點被高二那段時間毀掉,她怎么可能會接受厲沉的追求。她清晰地記得他那時是怎么欺負她恐嚇她,甚至差點動手打她的。
她怕他,恨他,厭惡他。
厲沉的追求不講道理,耐心性子追了她一段時間后,便開始沒耐心地要來硬的。姜昕用盡了所有方法躲他,最后還是被他支使人虜?shù)搅藢W校角落里的一棟宿舍樓樓頂。
面對厲沉的霸道逼迫,姜昕沒有屈從,哪怕他手指碰她一下,她都覺得惡心,躲閃逃跑求饒都無果后,她從那個宿舍樓的樓頂跳了下去。
沒摔死,摔成了重度殘廢。
棕色的門板旋開,門縫里展開光亮,門板再合上,把所有的黑暗都擋在廊道里。
聲控燈熄了,外面漆黑一片。就像前一世的黑暗,希望它永遠留在身后,再也不要跟沒上來。
姜昕換好鞋子進屋,看到姜媽媽和姜b坐在餐桌邊吃夜宵。
聞到食物的香味,她下意識吞口口水。姜媽媽和姜b身上似乎籠了一層暖橘色的光,讓她心頭發(fā)熱,指尖生暖。
她和姜媽媽姜b打招呼:“我回來了。”
姜b嘴里塞著吃的,“這么刻苦,不考年級第一都不科學。”
姜b是學習天賦比較高的人,高中時候根本沒怎么刻苦過。她要是按照姜昕這種學習方法,她覺得自己得上天,沒人能比得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