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鐘后, 盧驚綠和葉孤城被請進了這座島上唯一可遮風(fēng)擋雨的地方。
沈浪給他們沏了茶來, 說是他們?nèi)齻€自己種的,味道肯定不能與那些中原名茶相提并論,但在這島上, 只能將就一下了。
盧驚綠有點受寵若驚,道“沈大俠不必這般客氣。”
沈浪笑了笑, 說他都退隱江湖了, 就別再如此稱呼他了。
“是呀。”隱居后同樣時常參與勞作的朱七七道,“對了, 你們這趟過來, 究竟是為了什么事”
盧驚綠方才和王憐花講到一半,葉孤城就來了,然后沈浪夫婦又說可以進了屋再說,于是也沒說完。
現(xiàn)在朱七七問起, 她干脆從頭開始,把葉孤城的情況說了一遍,末了嘆氣道“可我聽?wèi)z花公子的意思, 他并沒有中攝魂術(shù)。”
“會不會是因為葉城主被你們那位聰明的朋友詰問過后,從攝魂術(shù)中清醒了過來,所以”沈浪一邊這么猜測著, 一邊用眼神向王憐花詢問。
結(jié)果王憐花還是搖頭。
王憐花道“一來攝魂術(shù)不可能導(dǎo)致失憶;二來中了攝魂術(shù)的人若是中途清醒, 極有可能內(nèi)息紊亂, 走火入魔,但葉城主并無此兆。”
盧驚綠“”
她扭頭去看葉孤城, 發(fā)現(xiàn)他聽了這話,居然沒什么反應(yīng),頓時表情一僵,心道莫非他真的不想記起她了
不怪她多想,王憐花剛才那話,其實多少有點葉孤城現(xiàn)在除了記不起她之外狀態(tài)挺好的意思。
而他沒反應(yīng)不在意,實在讓她很難不這么聯(lián)想。
注意到她的變化,一旁的朱七七忙打破沉默繼續(xù)道“那照你看,葉城主到底是怎么了”
王憐花想了想,說他有個猜想,但需要時間來準(zhǔn)備驗證。
“什么猜想”這回開口的是葉孤城。
“既然你不曾中過攝魂術(shù),卻有過類似的癥狀,那或許你中的是蠱。”王憐花道,“有類似的攝魂效用的蠱。”
盧驚綠聽到這個猜想,差點沒法繼續(xù)在椅子上坐住。
“什么”
“葉夫人別急。”王憐花又重復(fù)了一遍,“這只是我的一個猜想罷了,還需驗證。”
“要如何驗證”盧驚綠問。
王憐花說這個一時半會兒沒法全部解釋清楚,因為蠱這門學(xué)問博大精深,哪怕是他,也只能靠自己從前所學(xué),勉力去嘗試一下。
“當(dāng)然,倘若兩位信不過我,那便當(dāng)我沒說。”他這么說著,面上又掛起了一點弧度。
盧驚綠想到他連憐星的手腳殘疾都能治好,當(dāng)然傾向于相信他,然而現(xiàn)在可能中了蠱的是葉孤城不是她,所以聽完王憐花那一大堆風(fēng)險羅列,她第一反應(yīng)仍是去看葉孤城。
葉孤城維持著先前的表情,似乎在思索什么,好一會兒后才張口道“好。”
王憐花便起身道“我大概需要一天的準(zhǔn)備時間。”
他說完就出去了,大概是一刻都不打算耽誤。
朱七七和沈浪對視一眼,不知交換了什么意見,末了由沈浪開口道“既如此,兩位不妨就在島上留宿一夜。”
“這里雖然簡陋了些,但幸好還有一間空屋,我和七七一會兒幫你們收拾一下。”
盧驚綠可不好意思讓他倆動手,忙道“不用不用,我們貿(mào)然上門叨擾,已經(jīng)很過意不去,怎好辛苦你們,我們自己來。”
她話音剛落,葉孤城也跟著點了點頭,嗯了一聲,似在表示贊同。
如此,沈浪和朱七七也就沒有堅持,直接領(lǐng)著他們?nèi)チ怂讲耪f的那間空屋。
屋是新屋,和方才坐下喝茶的小廳一樣,并不算寬敞,不過里面桌椅俱全,顯然是造好之后又認(rèn)真布置過的。
一定要說有什么缺點的話,大概就是里面那張床和盧驚綠平時睡的那張比起來,窄了起碼一半。
也就是說,如果她和葉孤城一起住下,那多少會有點擠,說不定睡著睡著,就要完全挨在一起了。
她有點擔(dān)心葉孤城接受不了,畢竟她對現(xiàn)在的他來說,也只是比陌生人稍微好一些而已。
從飛仙島過來的這五天,兩人在船上,雖然也是日夜相對,但好歹不用面對必須抵足而眠的情況。
當(dāng)然,他們也可以拒絕沈浪和朱七七的安排,回停在海灘邊的船上再睡一夜,但這樣一來,難保人家心里沒想法。
盧驚綠無奈地在心底嘆了一口氣,什么都沒有再說。
結(jié)果令她沒想到的是,到了夜里休息的時候,還沒上床呢,就先開始尷尬起來了。
沈浪夫婦很熱情地送了熱水和洗漱的木桶過來,他倆謝過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異口同聲道“我先出去。”
話音落下,兩人俱一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