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不讓它對其他玩家造成傷害,唐措便將它困在東十字街。
聞曉銘背著大包小包來到這個熟悉的地方,見此情形,一顆心都要操碎了。他發(fā)誓,他絕不是怕蜘蛛、怕蟑螂這種小玩意兒,他只是擔心唐措。
“我們要不先把它殺了吧再養(yǎng)個別的我看它毒性很高啊,毒這個東西說不準的,你說對不對”聞曉銘一邊給他遞各種藥劑,一邊苦口婆心地勸說。
唐措“所以我在休息。”
聞曉銘“你這就叫休息了嗎”
唐措“”
聞曉銘“是的,你在休息了。”
跟了靳丞那么久,聞曉銘悟出一個生存之道,就是永遠不要跟這些大佬爭論。在他的眼里,“休息”就是全身放松地躺在沙發(fā)上或者床上,隨便睡覺也好發(fā)呆也好,啥都不干。這叫休息。
唐措的休息顯然與他的并不一樣,在這么快節(jié)奏的、緊迫的戰(zhàn)斗中,能有人靜得下心來休息嗎
聞曉銘最終發(fā)現(xiàn),還真有。
唐措說休息,就是在休息。盤腿坐在樓頂上,任憑藩籬內打得熱火朝天,任憑整個永夜城險象環(huán)生,他自巍然不動。
聞曉銘還不信邪地湊近了聽他的呼吸,很好,呼吸平穩(wěn)。
但唐措本該是最著急的那個,是他在跟燕云爭奪烏鴉先生的權柄,他能靜得下心來,對聞曉銘來說就是個奇跡。
這份沉穩(wěn),當真是他見過的最強的。
對唐措來說,這不難。驅除雜念,穩(wěn)定心神,盡量讓自己的狀態(tài)恢復到最佳狀態(tài),才能迎來最終的勝利。
局面確實很緊迫,但無論是燕云還是靳丞那邊,亦或是這永夜城里成千上萬的玩家們的戰(zhàn)斗,都不是唐措能左右的。既然不能插手,那就不要去管,做好自己的事情才是正道。
非常簡單的道理,大家心里其實都明白,只是都放不下,免不了去擔心。
“不要充滿期待,也不要輕易失望。”唐措突然說了一句話,讓聞曉銘有些摸不著頭腦。他想問怎么了,但又怕打擾到唐措休息。
唐措也就是突然想到這么一句,沒有多解釋。
時間一分一秒流逝,聞曉銘踮起腳尖看四周的情形,越看越著急,唐措卻還穩(wěn)如泰山。那雙眸子里什么都沒有,有的只是平靜。
風呼呼地吹,偶有海洋球刮到這里來,像彩色的泡泡,美極了。聞曉銘手忙腳亂地幫唐措護法,轉頭看,風吹著唐措越來越長的頭發(fā),吹得稍有些凌亂,還挺帥的。黑色的耳墜藏在亂發(fā)里,不那么顯眼,但細看又很別致。
無數(shù)雙眼睛在盯著他,但大多看不仔細,于是議論聲起。
“他放棄了嗎”
“這都多久沒動了”
“不會就這樣放棄吧拼都不拼一把”
“不會吧”
“”
還有少數(shù)的沒有加入游戲的玩家們,哪怕站在小怪群里也毫發(fā)無傷。他們雖然沒參加,但也憂心著最后的結局,看見唐措那么久沒動彈,難免覺得氣惱。
又或是無力。
種種情緒籠罩內心,可他們再想做什么,卻已無能為力。
這種情緒擴散開來,難免影響到正在戰(zhàn)斗的玩家們。他們心里也急,聽到這種話難免急火攻心,恨不得當場跟別人打一架,但轉頭看向唐措,卻又不知道他到底還在等什么,還要等多久。
在這片歷史的洪流里,無力感摧毀著他們的斗志。一個浪頭打過來,又是一批人被送回g區(qū)。
此時積分上漲至五十一萬,距離百萬大關仍有一半的距離。
先期被送去g區(qū)的玩家們已經從里面又出來了,既然要拼,那就要拼到底,沒有“死”了一次就放棄的道理。
可隨著越來越多進化怪物的出現(xiàn),以及海洋球的增多,積分上漲的勢頭逐漸減緩。許多區(qū)域的海洋球甚至已經堆積到眾人膝蓋的位置,在里面行走都需時刻擔心,因為不知道里面究竟有沒有藏著什么致命的陷阱。
池焰、錢偉和彭明凡三人最終在e區(qū)的透明玻璃柱前匯合,少年們對于目前的情況也憂心忡忡,但憂心總敵不過他們的天真和熱血。
“我在副本里拿到了一個東西”池焰拉著兩個好兄弟一番合計,三顆腦袋湊在一起,很快又分開。
池焰提案、彭明凡拍板,錢偉助力,這幾乎已經成為他們的固定模式了,配合得相當默契。
沒有多做遲疑,彭明凡接過池焰遞來的魔法燈,騎上魔法掃帚再次出發(fā)。這魔法燈是池焰在最終之戰(zhàn)的獎勵,因為他最后一個任務就是點燈。但這個燈與靳丞拿到的那盞燈不一樣,靳丞的魔法琉璃燈只能用來照明,而池焰的燈有個非常顯著的作用引怪。
國王陛下親手贈送的禮物,為了表達對他保護孩子們的感激。
彭明凡拿著燈離開,池焰和錢偉便立刻開始繞著玻璃柱搭積木。三人一塊兒下副本的時候,曾經到過一個地方叫瘋狂積木城堡,通關后,錢偉拿到了一比一還原的城堡積木作為獎勵。
它真的只是積木,除了擁有一定的防御性,基本沒什么用。畢竟你在打斗過程中,也不可能突然停下來對敵人說等等,先讓我用積木蓋個房子。
此時池焰也并非要在這里搭城堡,而是從中挑選出特定的部分,開始在玻璃柱旁搭積木橋。等到彭明凡把怪引來,他們要讓那些怪直接通過積木橋到玻璃柱里去。
這么多怪,打是不可能打的,只能取巧。
就像趕鴨子。
積木很大,搭橋很快,彭明凡出去晃了一圈,回來得也很快。池焰和錢偉站在橋上面對面握緊拳頭給對方加油打氣,轉頭看到彭明凡后面跟著的那一長串小怪,頭皮發(fā)麻的同時,又覺得腎上腺素急劇飆升。
“干它”池焰手臂一揮,一個人喊出了一個方陣的氣勢。
轟轟烈烈的趕鴨子大作戰(zhàn)開始了,永夜城的玩家們各顯神通,不同區(qū)有不同的面貌。雖然有無力、有退縮,但當所有人的力量匯聚在一起時,故事總是在朝前走的。
鄭鶯鶯原本在房里休息,哭累了,坐在床上動都不動,像被疲乏按在了那里。她在等待江河的歸來,想要出去找他,卻又不知道歸來的他會出現(xiàn)在哪里。
外面的動靜越來越響,漸漸地晃動著她的心。那顆心里,半顆是她自己的,半顆是機械之心,機械做的東西除非壞了、銹了,否則就不會停止轉動。與其說那是心,不如說像是給心臟裝的起搏器,在支撐著她。
她原本的那半顆呢像是死了,現(xiàn)在又活了。
死去又活來,活來又死去,這就是鄭鶯鶯短暫人生的真實寫照。
良久,她深吸一口氣,終于又從床上坐起來,推開門走出去。她裹緊了自己的斗篷,一步步緩慢又堅決地往前走。
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要走去哪里,就是覺得自己該從房間里走出去。
走吧。
他們都在外頭,去外面,跟他們一起。
外面的時間仿佛與她是不同調的,她的時間很慢,甚至能聽見秒針清晰的滴答聲和著心跳。但與她擦肩而過的所有人都很匆忙,神色焦灼,片刻不得喘息。
鄭鶯鶯走著,看著,海洋球已經多得漫過了她的大腿,讓她走得愈發(fā)緩慢。遠遠看過去,她就像那個走在繽紛童話世界里的小紅帽,粉色的小象、憨態(tài)可掬的矮個子哥布林從她身邊飛快跑過,像出沒于神秘的魔法森林。
她住的地方在c區(qū)與e區(qū)的交界處,遠遠地就看到了池焰搭的積木橋,粉藍色的有著漂亮的城堡的花紋,特別像她小時候求而不得的玩具。
但是她沒有過去,穿過e區(qū),她又往f區(qū)走,看到了球滿為患的東十字街,還有那只大得可怕的黑色魔蛛。
那真的很大,即便鄭鶯鶯其實離東十字街還很遠,她也看到它了。她仰著頭,想起了小時候抓到的一只小瓢蟲,她跟那只瓢蟲做了很久的朋友,直到有一天它死了。
她又看到了唐措。
一個人影跳到了大蜘蛛的背上,模糊得只是一個小點,根本看不清五官,但鄭鶯鶯覺得那就是唐措。
像一個英雄的大哥哥。
此時的唐措終于結束了他短暫的休息,拔劍躍上蜘蛛的背。聞曉銘離他最近,所以看得最清楚,也最驚訝。
當唐措重新站起來,拔劍從樓頂躍出時,紅色泛金的玫瑰花紋在他脖子上顯現(xiàn),陽光照耀下,格外醒目。他的瞳孔也有了暗金的紋路,握著劍的手稍稍用力,隨著他跳上蜘蛛背的動作,一劍刺下。
緋色的玫瑰花瓣從他的劍上飄落,暈染著一層朦朧的光,如夢似幻。
uhe rose沉默之神。從路易十四身上演化來的技能,也可以有另一種稱呼,叫做“玫瑰真身”。此狀態(tài)下,玩家武力、智力兩項數(shù)值各增幅60,持續(xù)時間為十分鐘,但不可以開口說話。一旦開口,即刻失效。
玫瑰,在西方文化中一度被當做嚴守秘密的象征。
當然,諸如此類的增幅技能,最后必定伴隨著反噬。
唐措一劍刺中蜘蛛的背,吸引了蜘蛛的仇恨,而后即刻退開,直奔f區(qū)的玻璃柱。退開的剎那,他能清晰地看到留在蜘蛛背上的傷痕,是黑色的。
這只蜘蛛已經進化到最終形態(tài)了,因為所有顏色的混合,最后必定是黑色。
可唐措還不滿足,uhe rose只有十分鐘,他便給自己定了十分鐘的期限。在這十分鐘內,湊夠一百萬積分,結束游戲。
連續(xù)的空中漫步,讓唐措在高空如履平地。一個側身空翻避過一只火焰鳥,他又瞬間下墜,斬下一只地獄犬的腦袋。
這只地獄犬已經長出了第四個頭,脖子上的斷口呈現(xiàn)出深灰色,應該也值不少積分。一個頭被砍了,地獄犬勃然大怒,其余三個頭紛紛朝唐措咬去。見他退得快,它們便張嘴噴出灼熱的地獄火來,燒得路邊的燈柱都迅速融化。
可唐措不怕火,玫瑰真身是從路易十四身上得來的技能,是浴火重生的玫瑰,自然對火有一定的抗性。而且唐措退得非常快,毫不戀戰(zhàn),那身影像瞬移,上一秒還在路邊,下一秒就又出現(xiàn)在半空。
極快的速度,加上得心應手的技能切換,使得以速度見長的地獄犬和魔蛛也只能跟在唐措身后跑。唐措吊著它們,不至于讓它們失去仇恨目標,但又無法近身。
f區(qū)的玩家們,每每看見唐措在身前閃現(xiàn),下一秒人就不見了。再眨眨眼,兇殘的boss也被引走,留下他們長舒一口氣,背后一身冷汗。
唐措這邊進入最后沖刺,靳丞那邊也不例外。
老鼠有叩心鈴和讀心術,可靳丞輔修聲波異能,想要靠聲音來擊潰他們,哪怕燕云本人也不可能。
“錚”他神色冷凝,再次撥動弓弦。
弦音與鈴鐺聲在空中碰撞,其震動擴散開來,震得老鼠吐出一口血來。他捂著心口痛苦地咳嗽著,心中氣急。
這已經第三次,第三次了
靳丞每每挑他發(fā)動攻擊的時候進行截斷,讓他次次遭到反噬。老鼠不得不再次祭出光明之輪吊住自己的命,開始瘋狂搖鈴。
他已經沒有退路了,只能拼一把。
瘋狂的鈴鐺聲讓老鼠的心靈控制力達到了頂峰,不斷輸出的咒語從最初的“停下”變成了最簡單的“去死”,如綿密的針刺在眾人心頭。
紅榜小隊的那兩人實力稍弱,悶哼一聲面白如紙,耳朵里也流出了血。
冷繆和余一一稍好一些,冷繆反手給自己套了個空氣囚籠隔音,余一一則往自己額頭上貼了道清音符。
靳丞沒有任何防御措施,也不退后半步,硬頂著這波瘋狂的鈴鐺聲,甚至去聽、去分辨這里面看似雜亂卻還是會有的節(jié)奏。
論對音律的研究,老鼠一定比不過靳丞,畢竟他可是西西里特大陸最受歡迎的吟游詩人。
有了。
“咚、咚咚。”靳丞迅速切換小豎琴,用連續(xù)的撥弦去碰撞鈴鐺聲。而音符的每一次碰撞,都讓老鼠難受至極。
他根本不懂這是怎么回事,靳丞的每一個音符都好像卡死在讓他最難受的地方,讓他的鈴鐺聲瞬間亂成一團,進而再次反噬到他身上。
“靳丞”老鼠破口大叫。
“怎么了呢”靳丞戲謔著,“你要再給我們表演一遍烏鴉跳腳嗎前烏鴉先生哦對了,我還不知道你的真名呢,你還記得嗎沒人記得了吧。”
極盡嘲諷。
“啊啊啊啊啊啊”老鼠終于被氣得使出了吶喊,捂著耳朵,歇斯底里,不管不顧。他沒聽見,靳丞也在此時一聲斷喝“打”
冷繆、余一一、紅榜小隊的兩人立刻拋開防御,用最強的招式,集中火力攻擊一點。
藩籬內外,內有吶喊,外有群攻。饒是領域再強,也要被打開一個缺口,而此時的燕云已經絕不可能再及時補一道本源之光過來。
他也多半補不上了。
靳丞能從他剛才那道本源之光看出來,這東西怕不是用一次少一次的,燕云已經孤注一擲,不會再有更多的東西拿出來了。
“轟”兩邊的攻擊相撞,靳丞再度拉開弓弦。
下一秒,金屬箭離弦而去,穿過爆炸的中心、沖破藩籬,直入領域。老鼠就在那后面,他還沉浸在吶喊之中,根本沒來得及反應,直接被金屬箭刺中肩膀,向后摔出幾米遠,恰好摔在燕云腳邊。
燕云低頭看了他一眼,隨即看向了從煙塵中走出來的靳丞。
“你不該進來的。”燕云不怒反笑,甚至有些惋惜,“我本來不想對你們動手。”
“是嗎。”靳丞生出警惕,但面上已經從容。余光瞥向k,k也受了不輕的傷,但光從外表看,實在分不清他倆到底誰占了上風。
不做猶豫,靳丞直接對燕云發(fā)起攻擊。
燕云卻足尖一點,輕飄飄地往后退,與此同時他打了個響指。“啪”,就那么一聲響,就如同之前的k一樣。
靳丞神色驟變,腳步急退,避過了迎面而來一道襲擊。那是道黑影,縹緲得像沒有實體,如同攝魂怪一般。
哪兒來的
什么技能
不對
靳丞霍然轉身,發(fā)現(xiàn)領域已經被撤得干干凈凈,原本被排斥在外的海洋球就在藩籬撤除的那一瞬間涌入,包括那些怪物。
后面的冷繆等人也意識到了不對勁,因為這些怪物竟然對他們這些沒有加入彩蛋游戲的玩家發(fā)動了攻擊。
它們聽誰的指令只能是燕云。
靳丞這才想到,燕云奪舍的是孟娜麗莎,全永夜城魅力值刷的最高的玩家。她常年待在副本里,擁有極高的nc親和度。
“我發(fā)現(xiàn)如今的玩家,全都當魅力值是個擺設。”燕云彎腰拾起了搖鈴,“永夜城三大力,魅力值能和武力、智力并列,可不是僅僅只是讓你們長得好看。小朋友,還是讓前輩來告訴你,魅力值到底該怎么玩吧。”
作者有話要說 我天真地以為今天就能寫完打戲,明天就完結了。
寫了一萬多字發(fā)現(xiàn)便當還是沒能派出去,我也不知道該說我低估了自己,還是高估了hh,,大家記得收藏網址或牢記網址,網址 ,免費最快更新無防盜無防盜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請加qq群647377658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