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于飛的死沒有激起任何波瀾, 唐措抬手抹掉臉頰上的血跡,狀態(tài)甚至比孟于飛砍他那一刀之前更好。
凱瑟琳夫人送佛送到西,接連給唐措施放了三個治療魔法。一個作用于物理傷口, 兩個作用于修復(fù)精神力,西西里特大陸第一奶媽出手, 安全無副作用。
燕云沒有出手阻攔,唐措讓他等,他竟還真的等了。優(yōu)哉游哉, 從容不迫, 好似一點兒也不擔(dān)心唐措毀約。
整個戰(zhàn)場上, 只有燕云這么一個局外人。就連鄭鶯鶯也投入到了戰(zhàn)斗中去, 但她似乎刻意避著唐措,從不與他同時出現(xiàn)在一個地方。
但燕云是個很煩的人, 每隔十分鐘他就會問唐措“路易十四回我了嗎”
一而再再而三, 煩得唐措給了他一劍, “閉嘴。”
燕云用黑傘擋著,頭從黑傘側(cè)方探出來, 說“你一不肯把他放出來, 二不肯讓我直接跟他對話, 我能怎么辦”
路易十四對他很感興趣, 問唐措“他到底是誰他拿那段魔紋是要屠神嗎那個永夜城的神烏鴉先生又是誰永夜城是異世界嗎我所不知道的另一個大陸它在海的另一邊, 還是時空的盡頭我跟那個神比,你覺得誰更厲害”
唐措感受到了雙倍的煩。
他一邊對敵一邊聽著這煩的二重奏,反問路易十四“我曾經(jīng)問你世界的真實是什么, 你現(xiàn)在有答案了嗎”
路易十四也反問他“真實的反義詞是虛假,你想告訴我,我身處一個巨大的謊言之中嗎”
唐措“不,其實我們都來自同一個地方。你死了,所以你從永夜城來到了西西里特。我死了,我也會去往另一個地方,當(dāng)一切終結(jié)后,輪回又重新開始。”
路易十四“這可真有意思,這都是那位神的安排嗎”
唐措不否認(rèn),路易十四便當(dāng)他默認(rèn)了。他愈發(fā)覺得這一切有意思起來,因此語氣也變得輕快。
這真不可思議又充滿想象,不是嗎
他以為自己已經(jīng)把所有的神殺掉了,已經(jīng)站在了頂端,可原來西西里特也不過是這個世界的其中一個節(jié)點嗎
路易十四覺得有些荒謬,同時他的血又在沸騰,這讓他感受到了久違的靈魂顫栗的感覺。
“這么看來,那位神主宰一切,是位真正的全知全能的神,那你信仰祂嗎”路易十四饒有興致地問。
“不信。”唐措的回答不需要一秒鐘。
“哈哈哈哈哈哈”路易十四大笑著,也不知道到底在笑唐措的直白還是笑神的失敗,那笑聲真是過分爽朗。
笑完了,他才想起來問“為什么”
唐措“因為我們在輪回的創(chuàng)造了一個不需要信仰任何神,就能夠努力活下去的世界。”
路易十四再問“神不會怪罪你們嗎”
唐措“無所謂。”
不是不會,是無所謂。這里面蘊含的底氣和魄力,讓路易十四對那個世界立刻充滿了無限的好奇。
路易十四“那我完成了這個輪回,也會去到那個嗎”
唐措“也許。”
他沒把話說死,因為誰知道扮演路易十四的這個nc,他的清業(yè)程序會有多長。路易十四得到這個答案,思索片刻,而這時燕云又開始問話了。
燕云可聽不見唐措和路易十四的對話,在他的眼里,唐措就是一直不理他。多說幾句話就要捅他一劍,脾氣太爆。
他一開口,路易十四又來了“那這位拿魔紋干什么,還要去屠神”
唐措“他屠過,失敗了。”
路易十四“噗。”
聞言,唐措面無表情地看向燕云,說“他嘲笑你。”
燕云挑眉,“你確定”
路易十四“好孩子是不可以撒謊的,你叫唐措是嗎撒謊不對,但我欣賞你。不過你還沒回答我,他拿魔紋到底要做什么”
“在某些方面,他是個跟你很像的人。成王敗寇,他想做那個王。”唐措答非所問。“鐺”的一聲,他再次一劍斬斷敵人的武器,裁決之劍去勢不減,手腕一轉(zhuǎn),順勢割過敵人的咽喉。
尸體倒下,唐措周身十米內(nèi),再無一人站著。
敵人畏懼他,不敢靠近。他脖子里的玫瑰花紋有多鮮艷,他們內(nèi)心的動搖就有多劇烈。
這到底是誰如果他與那位不死的王無關(guān),為什么他的脖子里會有玫瑰的花紋可如果他就是復(fù)蘇的王,為何又要對他們揮動屠刀
王還能復(fù)蘇嗎
他們能成功嗎
為什么區(qū)區(qū)一個貧瘠的月隱之國,打了這么久都沒打下來犧牲并不可怕,他們能夠為了不死的王付出一切,可是如果最后不能成功,還打什么
這時,唐措開口了。他提著劍,眸光冷冽,帶著絕對的自信和堅定,朗聲道“你們的王不會回來了。”
他不疾不徐地掃視一圈,就那么堂堂正正地站在那兒,看著四周不敢攻上來的敵人,說“他愚弄了你們,卻又做了一個最錯誤的決定,那就是把我選定為助他復(fù)活的對象。”
“大家不要聽他胡說”
“閉嘴”
“偉大的王高瞻遠(yuǎn)矚,他的意圖是你能隨意揣測的嗎”
一雙雙憤怒的眼睛盯著唐措,殺紅了眼的魔法師們當(dāng)即甩出遠(yuǎn)程魔法襲來,卻被唐措抬手一個圣光護盾攔住。
“你們殺不死我。”
“他也殺不死我。”
唐措每說一句話,就往前走一步。雷劫散去露出晴朗的天,但太陽已經(jīng)在漫長的戰(zhàn)斗中漸漸滑落到遠(yuǎn)處鐘樓的一角,搖搖欲墜。
夕陽將落,從大漠里吹來的風(fēng)拂過唐措散落的銀發(fā)。玫瑰,開得正艷。
玫瑰教派的人從未覺得那嫣紅的玫瑰是這么的刺眼,唐措每進(jìn)一步,他們就忍不住后退一步。
“千年之前我的先祖就用我手中的這把劍刺傷了路易十四,千年之后,仍然會是這把劍,徹底毀掉他復(fù)活的希望。”
唐措劍尖平舉,“西西里特大陸,百花王國,白騎士家族,縱然流盡最后一滴血,也絕不后退。你們殺的每一個人、犯下的每一樁罪惡,都會被歷史銘記,在今天、在這里,付出代價。”
唐措的每一個字都說得斬釘截鐵,帶著他特有的沉靜,森冷、肅殺。它迅速地摧毀著敵人的信念,給己方注入強心針。在這一刻,玫瑰仿佛失去了它原來的意義,不再是殘忍、血腥的代名詞,當(dāng)它出現(xiàn)在唐措身上時,它代表
“必勝”一個青藤同盟的騎士高舉長劍,吶喊著發(fā)出了呼聲。
玫瑰的紅,是必勝的紅。
“正義必勝”
“西西里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