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延幾人被安排在后臺化妝, 外頭音響里開始放伴奏音樂。
陸延閉著眼開嗓。
他“啊”完之后,又習慣性跟著外頭這段伴奏唱了幾句。
走廊上工作人員不斷走動。
有人路過化妝間時略帶激動地說“剛才那是南河三吧。”
另一個人回“我也看見了。”
“本人真的很帥啊。”
“不過他一個人來的嗎”
“應該是一個人,節(jié)目單上就寫著他的名。”
談話聲逐漸遠去。
陸延唱到一半,收住嗓。
陸延從風暴樂隊出道后就很少主動關注南河三的消息。
風暴樂隊出道后就參加過幾場舞臺演出, 之后很少以風暴的名義活動,隨著南河三人氣步步高升,原本占比就少的樂隊粉更是銷聲匿跡。
不得不說葛云萍運營手段確實厲害,拆伙拆得悄無聲息。
倒是跟高翔有一回聯系他,在電話里喊“陸延,你欠我的恩情什么時候還”
陸延想了想“現在,老子請你上咱下城區(qū)最上檔次的燒烤攤。”
高翔“燒烤攤三個字你也有臉說”
陸延清楚聽到高翔那邊有報站聲。
陸延問“你在哪兒呢”
高翔提著行李, 檢票之前說“火車站。比賽結束了,剩下的事跟我們沒什么關系我跟兄弟們就打算回去了, 跟你道個別。”
陸延沉默一會兒,喊他“高翔。”
高翔不明所以“咋的”
陸延“我覺得你很有才華, 我們能在廁所相遇也是一種緣分。”
“”
“知道我們v團為什么一直沒有鍵盤手嗎”
“滾”高翔打斷道,“我之前就聽人說你總喜歡撬墻角原來是真的”
“誰說的,”陸延一猜就中,“黑桃”
“我管你們樂隊為什么沒有鍵盤手,總之我們風暴不能缺少我這種靈魂人物”
高翔說這話時心里不是不清楚陸延開這種玩笑的用意,他怕他這次回去就真的是“回去”。就像很多選手在節(jié)目上說的那樣,如果這次再不成功, 就真打算放棄了。
一直待在地下并不是最難以忍受的事。
難以忍受的機會來臨,站上舞臺, 當希望被捏碎,才發(fā)現自己壓根出不去。
李振在和大炮他們原先在討論隔壁單人化妝間里的某位靚麗女歌手。
聽到外頭工作人員念南河三的名字,不由地問“對了老陸,高翔他們怎么樣了”
“他說他不想來咱樂隊當鍵盤手,他永遠屬于風暴,”陸延連人帶椅子往后仰,說這話時忍不住笑了笑,“還說下回ive hoe發(fā)請?zhí)屛疫^去給他舉手幅大喊三聲高翔最帥償還恩情。”
此時場外伴奏聲漸歇。
觀眾入場完畢。
不同舞臺上已經有幾組藝人開始登臺,歡呼聲傳至后臺。
樂隊被分在第三組。
陸延遇到葛云萍是在準備上臺之前。
他推開門打算出去洗個手。
走廊里人來來往往間,一陣高跟鞋聲的分外清晰。
女人還是一如既往地強勢,低頭翻文件,邊走邊訓助理“說了多少次這個文案不能這樣寫。”
陸延沒避開,在她經過時打了聲招呼。
葛云萍停下腳步。
跟她一起停下的還有她邊上的一個中年男人。那人不高,沒躲過發(fā)福,燙著一頭卷,嘴里叼著個煙斗。
陸延跟他對上一眼,那人也在看他。
只覺得這人眼熟。
葛云萍側頭說“東哥,您先過去吧,我聊兩句。”
煙斗抖兩下,抖出一個字“行。”
等人走了,葛云萍才說問“怎么樣,緊張嗎”
陸延雖然不知道他們倆之間有什么好客套,還是說“還成吧,比賽那會兒都鍛煉出來了。”
葛云萍指指對面那排獨立化妝間“南河三在那間,你要找他的話這個點應該沒記者。”
陸延很直接“那倒不用,我跟他沒話說。”
葛云萍這下也沒話說了。
只是看著他。
男人頭發(fā)半長,右耳上掛了個逆十字,妝后整個人看起來更不好招惹。他跟海選那會兒、甚至跟比賽期間沒什么變化如果非要說哪兒有,那就是這些沒能壓折他的事,竟使他變得愈發(fā)堅韌。
平心而論,葛云萍是欣賞他的。
甚至也動過簽下vent樂隊的念頭,這種“慈善家”式的欣賞對她來說顯然比較罕見,否則賽后她也不會給陸延打那通電話。
葛云萍忽然想說我干這行十幾年了。
剛入行那會兒,她跟所有經紀人一樣,談夢想,談未來。
也睡過很長一段時間地下室。
那會兒“藝人”對她來說還不是一張張數據表,一張表上寫著市場價值,另一張表上寫著人設定位。
葛云萍最后只在和陸延擦肩時平淡地說“剛才那位是音浪唱片經紀人,唐建東。”
在葛云萍說之前陸延
就想起來了。
唐建東這個名字,可能放到現在所有人聯想起的都是他手底下各個出名的歌手。但在陸延的印象里,這個名字卻和那陣在國內肆虐過的風聯系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