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明珠原本也有些生氣,不過越聽著白蘭的念叨,嘴角反而越往上彎了起來,三綱五常,尊卑有序,若是尋常的宮人,遇上這樣的事至多說一句陳太監(jiān)命不好,不夠小心之類,是不會像白蘭此刻一樣,為一個小小的內(nèi)監(jiān)不平委屈,甚至覺著董淇舒這一位“主子”的行為是過分不對的。
雖然面上不顯,甚至還常常勸阻她的離經(jīng)叛道,但從小跟在她身邊十幾年,耳濡目染的時候久了,白蘭的思想與看法多多少少還是被她影響了不少。
白蘭自個倒是丁點不曾察覺:“陛下也定是叫她騙了,若不然怎的會寵幸這樣的人……”
聽了這話,蘇明珠的面色便沉了下來,她冷哼一聲:“陛下就是喜歡這樣的,旁人自然會故意裝出這幅模樣來討他歡心,也怪不得旁人要騙他。”
白蘭也瞬間知道自己多了話,回過神,便想要尋個旁的事將這事蓋下去,也是湊巧,正思量間,外頭小宮女便忽的傳來了響亮的招呼聲――
“半屏姑姑怎的來了”
半屏,是壽康宮方太后身邊的女官,蘇明珠也是熟識的,她聞聲正了正身子,示意白蘭去將人請進來。
對著太后身邊的人,蘇明珠便顯得要親切隨和了許多:“可是母后有什么吩咐”
半屏笑的謙卑,說出的話卻是不容拒絕:“上午泰安長公主與玉輪郡主進了宮,太后娘娘的意思,是來瞧瞧若您的‘病’好了,便請您過去一趟,好賴陪個不是。”
蘇明珠聞言挑了挑眉,端起了茶碗放在唇下,不置可否。
半屏低了頭,耐著性子又勸道:“太后娘娘心里是在意娘娘的,只是長公主那邊……大伙也都知道,也不是個好說話的,不管怎么說,玉輪郡主是小輩,您又當(dāng)真是動了手,又太后娘娘在場,您面上道個歉,這事也就過去了。”
的確,既然當(dāng)日沒忍住與宋玉輪動了手,蘇明珠就知道這事沒那么容易了,只是在面上道個歉罷了,算什么呢
“母后的心意,本宮自然是知道的,那就勞姑姑稍待了,白蘭,更衣。”蘇明珠笑了笑,便干脆站起了身。
白蘭自是應(yīng)了,因她今日收拾的還算妥當(dāng),便并未多麻煩,只又添了一件丁香色云綢妝花薄襖,蓋了青蓮織金瓔珞紋寬[裙,頭上梳了莊重的多寶髻,這一身原本就顯人高挑,她還特意配了一雙彩云逐鳳高底繡鞋,直起身來,便比平常時候更高了一寸有余。
瞧著都處處妥當(dāng)了,她這才直起身,這才吩咐白蘭將早已準(zhǔn)備好的東西,叫了轎輦儀仗,帶齊宮人侍從,浩浩蕩蕩的去了壽康宮。
長公主與宋玉輪母女的確就在大圈椅上斜斜坐著,看見她后,都是不加掩飾的委屈怒氣。
不過叫蘇明珠略有些詫異的,是在場的除了方太后和長公主母女之外,迎面榻上竟還赫然坐著一身龍袍的趙禹宸!
陛下不是一直都不怎么待見他這姑媽么怎的今天沒躲著難不成,是特意來看我笑話的
想到這,蘇明珠福身見過禮,便不甘示弱的朝著他看了回去,只不過迎上了對方的視線后,一時間卻是愣了愣,趙禹宸的神色有些復(fù)雜,不像是故意看好戲,倒是帶著有些迷茫沉思一般,甚至還帶了幾分擔(dān)憂
他在擔(dān)憂誰這個念頭在蘇明珠心內(nèi)一閃而過,緊跟著就扯了扯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弧度。
她想這個干什么,愛擔(dān)憂誰擔(dān)憂誰,總也不是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