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唔,玉輪。
趙禹宸聞聲便又猶豫了起來,玉輪雖是他的表妹,但許是因為生父落罪少人教養(yǎng),性子言語卻都很是偏激狹隘,偏偏因著父皇對泰安姑母很是照拂,他又不好與無父的表妹多計較,因此向來都讓縱著,敬而遠(yuǎn)之。
趙禹宸聞聲轉(zhuǎn)身,朝著魏安身后示意禁聲,便有意悄悄離去。
事實上不止趙禹宸,就連亭內(nèi)的蘇明珠瞧見宋玉輪都覺著有些頭疼,像這樣家庭有變,性格暴躁的叛逆期少女,偏偏又有個多少叫人顧忌的身份,當(dāng)真是最沒有道理可講的,蘇明珠雖不怕她,但正主不在,和個小姑娘糾纏下去也著實是麻煩。因此她只當(dāng)沒看見宋玉輪一般的瞧了瞧天色,便朝白蘭道:“哎,天也晚了,咱們便回吧!”
只可惜,宋玉輪過來原本就是為了找事的,自然不會這般看著蘇明珠離開,當(dāng)下又氣勢洶洶的上前,擋住了蘇明珠的步子,仰著頭道:“我都聽見了,陛下罰了你禁足抄書!你就不該出來的!”
既然退無可退,原本都已下了兩階臺階的蘇明珠不得不停了下來,才垂了眼角,高高在上的俯視著宋玉輪冷聲道:“本宮是太后娘娘叫來赴宴的,連陛下都應(yīng)了,郡主有話,不如回去找問問陛下與母后”
這番話囂張無禮,毫無身為兄嫂對自家表妹該有的謙讓照料,比方才在席見更添了十二分的仗勢欺人,亭下的趙禹宸的微微皺眉。
階下的宋玉輪更是氣得柳眉倒豎,她抬了手指,努力的往上指著蘇明珠的鼻子:“你,你竟敢這么和我說話!”
蘇明珠一聲冷笑,幾乎是面帶不屑的低頭看起了自個的琺瑯?biāo){鎏金套甲:“宋玉輪,你年紀(jì)也不小了,能不能長點心”
說著,蘇明珠便扶著白蘭手臂款款行了下來,伸手抓住了宋玉輪指著她的手指,猛地傾身往旁一帶,她的五官面目便順勢貼到了宋玉輪的一寸之內(nèi)。
蘇明珠俊眼修眉,眉目明艷之中又帶了一絲英氣,聲如冷泉濺玉,卻只說的毫不留情:“你自個不懂事,泰安公主也沒教過你嗎整日的被董淇舒牽在手里指哪打哪,搞得人厭狗嫌,你是覺著宋家情形太好了不成”
宋玉輪剛出生不久,宋家便因牽扯進(jìn)了一場舞弊大案被抄去了滿門,宋駙馬都被流放嶺南,到現(xiàn)在還是一介罪人之身,只留了幾個老弱女眷在泰安公主的照拂下勉強(qiáng)度日,宋玉輪身為郡主還好些,泰安公主所出的幾個嫡子雖因著皇室血脈未被論罪,但因為姓宋,如今卻也只能龜縮公主府里作個富貴閑人,連個前程都無。
宋玉輪在公主府里是眾人嬌寵、人人巴結(jié)的小郡主,偏偏一旦出門進(jìn)宮,旁人看向她的眼神里便或同情或鄙夷,面上不言,私下里卻總是別有深意。
因著這般緣故,宋家之事,對宋玉輪來便是一件不可觸及的逆鱗,旁人哪怕偶然無意的提起一半句,她都要被扎了一般的跳起來,炸的不依不饒,更何況此刻蘇明珠這般直晃晃的問出來
宋玉輪只氣的渾身發(fā)顫,面色通紅,一時間甚至連身為宗室郡主的教養(yǎng)都忘了,猛地抬起了左手,便要伸手狠狠的掌摑上蘇明珠的臉面!
但蘇明珠如何能給她這樣機(jī)會,她站在階上,原本就站了地利,更莫提蘇家軍武出身,她自小就跟著蘇母學(xué)弓練體,對著一個才十五歲,還五體不勤的閨閣小姑娘,當(dāng)真只如對上了一只柔弱雞仔一般,右手一抬,便也輕輕松松將扇過來的手掌的也握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