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枝霧從小就不太愛說話。到了高中,即使已經(jīng)改掉了口吃的毛病,還是養(yǎng)成了內(nèi)向的性格。那時印藍(lán)家里人托關(guān)系讓她上了本市最好的重點高中,兩人并不在一所學(xué)校。
她身邊的朋友一直不多,所以更加珍惜印藍(lán)。就算是她毫無理由的壞脾氣,江枝霧都心甘情愿地受著。
只不過…這份友誼,或許是還在不懂情愛的年紀(jì),就已經(jīng)從她這邊單方面變了質(zhì),成為兩個人的負(fù)擔(dān)。
漫長又折磨的負(fù)擔(dān)。
外面的雨從早下到晚。
三百六十度球形燈不斷地往全場照射五彩斑斕的光線,所有人都在盡情狂歡。
找到江枝霧的時候,她正和別人玩骰子,已經(jīng)輸?shù)倪B喝了好幾杯。
沒等別人勸,她自顧自一仰頭,又喝干凈了一杯酒。李文清誒誒兩聲,想阻止都來不及。
“你發(fā)什么瘋,自己跑來這種地方”這里太吵了,李文清必須附在她耳邊大聲說話,才能聽清。
“這里是哪里”江枝霧有些口齒不清,“阿清,為什么我喝不醉,我是不是喝到假酒了…”
“逞什么強(qiáng)。”李文清一把奪過她手里的酒杯,“我的姑奶奶,別喝了,你已經(jīng)醉了。搞什么啊今天,這么嗨”
遙遙幾米之外,某個晦暗的角落,有一道視線始終盯著這邊。江枝霧東倒西歪地從沙發(fā)區(qū)站起來,“我…我去上個廁所。”
略顯黑暗的通道里,音響震地鼓膜咚咚直響,人流非常密集。江枝霧有點分不清東西南北,清楚感覺酒已經(jīng)上頭。發(fā)暈腿發(fā)軟,只能扶著東西走。
摸索到出口時,轉(zhuǎn)了道彎,突然不知被什么絆了腳。
有人及時摟住她的腰。
成熟男性的獨特氣息包圍過來。她有些顛顛倒倒的,抬起臉識人。
“趙識檐,是你”江枝霧手臂擒著他不肯放,白.粉粉的臉往前一湊,眼睛彎折起,像盛了天邊冷淡的月亮,“你怎么在這”
“江枝霧。”
“嗯”
“你從來沒有喊對過我的名字。”
“趙識檐,怎么不對”她嘟囔,倔道:“我都聽過別人說好多遍了。”
“你再想想。”
耳朵在轟隆隆地響,江枝霧瞇著眼睛,總覺得有什么東西在腦海里一閃而過,差一點點就要抓住。
“那你叫什么…”她茫然地看著他,看了幾秒鐘。
趙識檐鉗著她的下巴,輕捏了捏,“這是你需要思考的問題,不是我。”
“那我想一想...”
他很有耐心地等待,過了會,湊上來聽答案,“想好了嗎”
“煩人…”她一生氣,反倒視線模糊。憋了半天的情緒終于崩潰,她推開他的臉,“誰要知道你是誰,你離我遠(yuǎn)點,我的腳都被你踩腫了…”
似乎終于找到了一個正當(dāng)?shù)陌l(fā)泄理由,她順理成章地被逼出眼淚。毫無預(yù)兆便淚流滿面。
她也不曉得自己為什么哭,就覺得心里難受。于是眼淚越掉越急,連擦都來不及。
這種哭泣是無聲的。到后面喘不上氣,才抽抽噎噎出了聲。
趙識檐微微別開頭,看她哭的模樣。
本來就不機(jī)靈,現(xiàn)在更是蠢。
一滴淚燙在他手背上。
“你在哭什么”
江枝霧是真的難受了,盡管有些難堪,卻壓根止不住掉眼淚,還在跟他解釋說是腳痛。
過了會,她淚眼朦朦地抬起臉:“對不起,我…我偷偷地哭,其實腳不疼的。”
縱使再傷心,哭到頭腦不清醒,她也怕給別人添麻煩。
只不過說的話上句連不上下句,下句連不上下下句,真是醉糊涂了。
耳邊熱氣弄得人癢絲絲,小醉貓突然警醒,推了他胸膛一把,想收回手往旁邊躲。誰知被人一把抓住手臂。
趙識檐半垂下眼看她,本來只是怕她摔倒。然而往回一扯,她竟然跌進(jìn)她懷里。他動作難以察覺地停頓了一下。
內(nèi)場的dj開始倒數(shù),無數(shù)人尖叫著跟著電音揮舞手臂,甩紙到處亂飛。
最后一秒,五彩暗沉的光影交錯,其他聲音統(tǒng)統(tǒng)都逝去。
“別哭了。”他低念一句。似乎想說什么安慰她,又始終沒開口。
“剛剛的話題我們聊完了。”趙識檐瞳孔顏色濃的像深不見底的潭水,極具攻擊欲。
“什么”她腦袋發(fā)脹,頹然靠在那里。
江枝霧啜泣著,鼻翼一抽,本能的感到不安。在意識想拒絕前,身體卻率先表態(tài)。
面前的光徹底隱去,趙識檐的吻來勢洶涌,根本沒給人反應(yīng)的機(jī)會。
他施力把她壓在墻上,左臂撐著墻,偏過頭,咬她后頸。
這是全然占有的姿態(tài),另一只手扣住著她的后腦勺。單方面的強(qiáng)吻,越來越深入,不斷變化角度,他一點都不客氣。
趙識檐的唇很冷,卻是軟的,翕動間沾了一絲苦香。
窒息感從舌尖頂?shù)胶韲瞪钐帲F含著熱淚,身子抖了一下,黑發(fā)一溜往肩下滑。
“抱著我。”細(xì)密的吻從嘴角一路輾轉(zhuǎn)到耳根,漸漸停頓。他騰出手,摸到她的細(xì)手腕拉住,往自己腰上放。
這一幕熱吻實在太激烈香艷。路過的年輕人渾身冒著酒氣,不禁放慢腳步,毫不避諱盯著他們討論,
“操,這哥們,接個吻這么帶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