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紹是個不喜歡吵鬧的人,這樣的靜謐讓他覺得舒服。他迎著微冷的晨風慢慢跑著,心里的沉郁漸漸消散了不少。
四方?jīng)]有跟來,他一直捂著腰,一副自己傷還很重的樣子,嚴紹也不管他是真的疼還是想偷懶,手一擺,直接給他放了半個月的假,讓他躺在屋里好好休息。
四方:“……”
四方懵逼之余一點兒沒覺得開心,他可是有任務在身的。
然而嚴紹根本沒給他推拒的機會,說完就跑遠了。
至于四方心里是怎么想的,又打算怎么做,嚴紹完全沒放在心上,不過是個負責盯梢傳消息的小嘍嘍,掀不起什么風浪來。
他一邊慢慢往前跑,一邊調(diào)整著這具身體的狀態(tài),漸漸地終于感覺沒那么難受了。不過就在他路過一個小花園的時候,他突然聽見花園一角的竹林后面,傳來了一陣奇怪的“嘿哈”聲。
嚴紹挑眉,透過茂盛的竹子往里看了一眼,就見一個穿著一身短打的三頭身小不點,正一本正經(jīng)地捏著兩個軟綿綿的拳頭,在竹林后面的空地上一下一下地揮著拳。
旁邊,一個穿著同色短打的少女正在糾正他的動作:“不是這樣,你看姑姑,姑姑的拳頭是怎么出的?往左邊一點,對,就是這樣,長安真棒!”
小不點得了夸獎,略顯蒼白的小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笑容,比劃起來也更來勁了:“無憂姑姑,是這樣嗎?嘿!哈!嘿!哈!”
小長安身體不好,為了增強他的體質(zhì),從他會走路的那天起,荊無憂就每天早上都會帶著他一起鍛煉。
小家伙一開始受不住,后來漸漸就習慣了,身體也一天一天地好了起來,雖然到現(xiàn)在還是藥不離口,不怎么長個子,但至少精氣神兒上是沒什么大問題了。
荊無憂揉揉他的小腦袋,欣慰地彎起了眼睛,口中夸道:“就是這樣,長安真厲害。”
“嘻嘻,那我什么時候才能和姑姑你一樣厲害呀?”
“等你再長大一點,你會比姑姑還厲害的。”
“真的嗎?”
“真的……”
本以為這一大一小是隨便鍛煉著玩玩,沒想到看了幾眼之后,嚴紹就發(fā)現(xiàn)荊無憂的拳頭出得又狠又穩(wěn),竟是專業(yè)練過的水平。還有她的身體,也是靈活得不可思議,甚至最后還抱著那小不點凌空而起,從旁邊的桃花樹上折了一枝桃花下來,說要拿回去插瓶。
嚴紹:“……”
嚴紹僵硬地捧著自己碎了一地的三觀,終于知道自己昨晚為什么會差點被捶吐了。
是他這具身體太弱。
也是那小丫頭實力太強。
可她一個書香門第出來的姑娘,怎么會有這樣一身好武藝?
向來事不關己高高掛的嚴總終于對這個問題生出了一點好奇心。
不過那廂荊無憂已經(jīng)抱著小長安回屋去了,嚴紹想著昨晚的糟心經(jīng)歷,也沒有追上去,只是在吃完早飯去給便宜爹娘請安的時候,隨口問了一嘴。
“無憂練過武?怎么可能!你別瞎說!”
“就是,無憂那么嬌小柔弱,哪里像是會武藝的樣子!你肯定是沒睡醒看錯了!”
“也有可能是餓昏頭了,來來來,趕緊吃塊糖糕,這可是廚房新做出來的,可香了!”
“對,還有這花茶,味道也不錯,你嘗嘗!”
看著呆了一瞬后異口同聲地否定了他的話,并不約而同地轉(zhuǎn)移了話題的便宜爹娘,本來只有一點點好奇的嚴紹:“……”
很好,你們成功地,徹底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在荊無憂這件事上,寧遠伯兩口子嘴巴意外地嚴,不管嚴紹怎么試探,他們都沒有吐出半句實話。
嚴紹挺驚訝的。
這看起來傻乎乎很好騙的兩口子竟然還有這樣的一面。
不過這也說明荊無憂的來歷確實不平常,不然他們不會謹慎成這樣。
嚴紹眸子半垂,心說這事兒倒是有點意思。不過他也沒再追問,見寧遠伯夫婦說著說著提起了劉家,便眉毛一挑,回神接了上去:“娘你剛才說,劉表叔一家還有三天就到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