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都折騰大半個月了卻連個雛形都還沒弄出來什么的,小長安的生辰可只有不到十天了。
莫娘子:“……”
無法反駁,但她還是不甘心,忿忿掙扎了一句:“老子好歹是墨家傳人,區(qū)區(qū)小木車而已,我就不信我搗鼓不明白!”
荊無遲疑了一下,不怎么有信心地說:“那您加油,要是實在搞不定就跟我說。”
說完又小聲提醒,“還有,您現(xiàn)在穿著女裝,應該自稱老娘,不是老子。”
莫娘子:“……”
莫娘子低頭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假胸,不想理她了――沒錯,看起來美艷成熟,風韻猶存,渾身上下充滿女性魅力的莫娘子,其實是個大老爺們假扮的。
大老爺們名叫墨清,真實身份不是荊無憂母親的陪嫁丫鬟,而是荊無憂母親的義弟,荊無憂以前管他叫舅舅。
這會兒兀自掙扎了半晌之后,舅舅大人的耐心終于告罄。只見他自暴自棄地把手里的古籍往案桌上一扔,仰天長嘆了一聲:“老天爺這心眼真是偏到咯吱窩去了,你說你這丫頭不過就是聽我說了些皮毛,看了我?guī)妆緯咕湍軣o師自通,舉一反三了。這逆天的天賦,簡直叫人羨慕嫉妒恨……”
“您不是沒有天賦,而是沒有興趣。但凡對老祖宗留下來的這些東西有半點興趣,您都肯定比我厲害。”
眾所周知,古時有墨家,精于機關制造,為天下驚。后因朝代更迭,墨家漸漸沒落,墨家機關術也漸漸失傳,只留下諸多傳說。
但其實墨家血脈并沒有就此斷絕,墨家機關術也沒有完全失傳,墨清就是墨家嫡系出身,荊無憂說的“老祖宗留下來的東西”是的就指墨家機關術。
至于明明是舅舅,為什么卻要男扮女裝以干娘的身份留在寧遠伯府……
想起那段慘烈的往事,墨清看了荊無憂一眼,沒再繼續(xù)這個話題,只擺手說:“行了還是你來吧,我給你打下手。另外那姓嚴的臭小子怎么樣,死了沒”
荊無憂:“……”
荊無憂有點無奈,看著他說:“您就不能盼著他點兒好”
“不能!”墨清雌雄莫辨的臉一拉,冷笑,“小王八蛋整天就知道出去鬼混,從來不拿正眼看你,在他爹娘面前也沒個人樣兒,如今竟還碰起了那等腌h玩意兒,差點把自己的小命都給玩沒了!這樣一個廢物點心,給你提鞋都不配,更別說娶你了!當年要不是……”
“舅舅,”荊無憂壓低聲音打斷他,“他沒有碰那些助興藥,他是被人下了樂逍遙。”
“樂逍……”墨清一愣,驚道,“你確定!”
“昨晚我就有些懷疑,只是不敢肯定,所以沒跟你說。”荊無憂把昨天晚上發(fā)生的事情簡單概述了一遍,然后才道,“方才我仔細問過他,基本可以確定了。”
墨清驚疑不定:“樂逍遙可不是輕易能弄到的東西……”
“是,所以一開始我才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判斷錯了。”
但事實證明,她并沒有弄錯。
荊無憂垂下眼睛,嘴角緊緊抿了起來。沒有人比她更了解樂逍遙,因為它曾害她失去過最親的人。如今,它竟又出現(xiàn)在了她身邊……
墨清也想起了那件事,他臉色難看地低罵了一句:“臭小子,一天到晚的凈知道惹禍!”
“我在想對方是不是沖我們來的……”
荊無憂話還沒說完,墨清已經(jīng)搖頭:“要真沖我們來的,沒必要經(jīng)過他,你不要多想。”
荊無憂一想也是,心下松了口氣。
這些年她欠寧遠伯夫婦的已經(jīng)夠多了,不能再連累他們。
“這件事我會找人去查,你安心等消息。”墨清說完又正色道,“你跟那小子的婚事也是時候找個借口處理掉了,你都十六了,總不能一直這么耽誤下去……”
荊無憂一愣:“舅舅,我沒想過嫁給別人。”
墨清臉色一黑:“你說什么你真打算嫁給那臭小子!”
荊無憂理所當然地點了一下頭:“他平日里是有些荒唐,但您別擔心,我會想法子教好他的。”
墨清被她嚴肅得跟學堂里的夫子一樣的神色看得噎了一下:“……不行,這事兒我不同意。”
“舅舅,”荊無憂抬頭看著他,“伯爺和芳姨對我和長安有再生之恩,我不能忘恩負義。”
墨清冷哼:“就算要報恩,也用不著拿你的終身大事去賭,你和那小子的婚約不過咱們搪塞外界的一種說法,又不是真的……”
“話已經(jīng)說出去,總是要圓上的,不然到時候怎么解釋”荊無憂搖頭,“就算有法子解釋,我也不想看到芳姨煩惱憂心。”
寧遠伯府雖有爵位卻不得皇帝看重,近年來早有沒落之勢,嚴紹本身又荒唐,在外頭名聲臭得很。這樣的情況下,哪個好人家會把姑娘嫁給他就算真有那一時昏了頭的,就嚴紹那破性子,小兩口之間的關系只怕也好不了。到時候家里一亂,受累的還是伯爺和芳姨。
荊無憂感激寧遠伯夫婦的收留之恩,更感激他們這些年來的真心相待,她是打從心底里希望他們的下半輩子能過得和前半生一樣快快樂樂,健康無憂,也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幫他們分擔憂愁,將來替他們養(yǎng)老送終。所以嚴紹再荒唐她也不會介意,橫豎她娘說了,男人不聽話不要緊,打一頓就好了。一頓不行,那就兩頓,反正只要她有心,總能把他教好的。
墨清:“……”
墨清沉默之余不知怎么的,突然有點同情嚴紹。
這娶的好像不是媳婦兒,是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