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這里,沈易甚至笑了笑,“如果我在巴黎,那你每天晚上都要陪我。”
舒黎咬緊了唇,沒有說話。
其實……這樣的條件于她而言,不是不可接受的。
沈易多要的股份可以從爸爸給她的那些股份里出,他多要一個董事會席位,那她退出董事會就是了,反正她對公司的事情也一竅不通……只要她還能繼續(xù)跳舞,其他的都不重要。
良久,舒黎點點頭:“成交。”
下午到了公司,沈易一進辦公室,便將蘇秘書叫了過來:“去擬合同。”
蘇盈一一記下沈易說的話,當(dāng)然,修改調(diào)整條款是法務(wù)的事情,合同的核心只有兩點:其一,舒氏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其二,兩個董事會席位。
到了這會兒,蘇盈突然覺得松了一口氣。
先前沈易吩咐她去做了那樣多的事情,又是去物色巴黎第六區(qū)的別墅,又去是安排巴黎北京之間往返的航線,種種舉動一度令她以為自家老板是中了美人計。
畢竟當(dāng)初自家老板還沒和舒小姐分手時,蘇盈就跟在了他的身邊。
那時的沈易才剛從沈老先生手中接管下這偌大集團,面對著董事會那群吃人不吐骨頭的老東西,他再如何能耐,卻也只有二十出頭。
可哪怕是到了那樣焦頭爛額的境地,每逢舒小姐演出的前夕,沈易知道女朋友上臺前容易緊張,于是每次加班中途都會拿著電話跑出去。
起先大家只以為老板是大晚上還有公事要談,直到后來有人撞見,這才知道,原來老板是拿著手機講故事,哄電話那頭的小女友睡覺。
后來兩人分手,蘇盈也是見過自家老板是什么樣子的。
他依舊和往常一般每天工作十幾個小時,公司的事情一件都沒有落下,董事會的那群老東西依舊尋不出他的半點錯處來,只是有好幾次,蘇盈給他送文件的時候,聽見過沈易望著落地窗外的灰暗天空,沒頭沒尾地問:“巴黎今天會下雨嗎”
那時蘇盈只覺得奇怪,但還是去查好了巴黎的天氣,只是等她再進去的時候,多數(shù)時候沈易都已經(jīng)睡著了。
再到后來,蘇盈隱約知道沈易去過好幾次巴黎。
沒有動用公務(wù)機,沒有驚動身邊的任何人,就自己一個人,乘十幾個小時的客機去了巴黎。
其實誰也不知道沈易去巴黎干了什么,蘇盈只能隱約猜到,大約又是和舒小姐有關(guān)。
沈易最后一次去巴黎,回來之后便生了一場大病。
這一病就接連病了十幾天,幾乎要嚇壞了所有人,連沈老先生都被驚動了。
好在沈易到底是年紀輕、身體好,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這一場莫名其妙的病過去后,他很快就恢復(fù)如初了,等再回到公司,依舊是從前那個動輒連續(xù)工作二十幾個小時的鐵人。
只是蘇盈要長沈易十幾歲,從前她看著這個老板,再如何老成、再如何手腕強硬、雷厲風(fēng)行,終究還是個年輕人,可等到那場大病初愈之后,蘇盈再看沈易,他還是那個殺伐果斷的沈家太子爺――大家雖這樣叫,但所有人都曉得,如今的他毫無疑問便是沈家唯一的掌權(quán)人。
沈易還是沈易,可蘇盈卻發(fā)現(xiàn)他身上卻再沒了半點少年氣。
他無喜也無悲,所有的情緒似乎都隨著那一場大病一道離去了。
看著這樣的老板,蘇盈有時竟也會生出幾分荒誕的感慨――這個年紀輕輕便執(zhí)掌了千億商業(yè)帝國的人,原來是一點都不快樂的。
這回舒小姐人回來了,哪怕才短短兩天,卻叫蘇盈覺得自家老板的身上又重新生出了一點勃勃生機來。
甚至昨晚半夜接到沈易的電話,蘇盈帶著司機來酒店接他的時候,沈易臉上掛了道口子,坐進車里時還是陰沉著一張臉的模樣,可等到車子啟動,他卻自己一個人笑了起來。
見到老板這樣,蘇盈心里為他開心,但卻又忍不住有些憂慮。
舒家這是擺明了要使美人計,誰知老板竟也樂得中計。
舒小姐無疑是美的。
那年蘇盈去巴黎旅游,正值巴黎歌劇院的演出季,整個塞納河右岸掛滿舒黎的大幅單人海報,鋪天蓋地都是這位黑眸黑發(fā)的東方公主――海報上的舒黎身著芭蕾舞裙,脖頸高高仰起,既驕傲又楚楚動人,正如一朵盛放的百合一般……蘇盈長到這樣大,還沒見過比舒小姐更美的人。
可再美的人,也沒有值幾十億的道理。
如今的舒家卻如同一個無底洞般,沈易難道真要為了博美人一笑,丟了自己一點點收回來的沈氏江山
好在有這份合同。
百分之十八的股份,兩個董事會席位……哪怕沈易中了美人計,此舉也幾乎稱得上是趁火打劫了。
蘇盈終于反應(yīng)過來,自己的擔(dān)心實在多余。
當(dāng)初能在如虎狼般的叔伯們的環(huán)伺之下順利接管集團公司、用強硬手腕將整個集團上下清理得干干凈凈,不到兩年時間便掌握了集團絕對控制權(quán)的沈家太子爺,怎么會是耽于情愛的草包
沈家太子爺更不會是豪擲千金只為博美人一笑的昏君,他更不會拿整個沈氏集團來陪舒小姐玩游戲。
美人他要,江山他同樣也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