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上存在夢幻世界這款游戲嗎
存在的。
當(dāng)母星紀(jì)元流行大火以后, 公司就在提案進(jìn)行更多的游戲投資,意圖打造下一個可以延續(xù)十年期的游戲作品。
夢幻世界就是眾多的備案之一。
不過, 倘若沒有名字和它沾邊的三千世界突然出世, 那它就只會是公司的眾多備案之一了。
可誰讓元子謙的游戲偏偏就叫三千世界呢鄭亞鈞微笑地想著這是連老天都在幫我,時不他與,姓元的果然背時。
網(wǎng)上果然因?yàn)檫@個出乎意料的消息炸開了一片。
有人從主管游戲的官方部門的審批之中, 找到了夢幻世界的信息。幾句語焉不詳?shù)暮喗槔? 赫然寫著“一個從未有過的超真實(shí)世界, 一個能讓玩家體會到驚喜和意外的地方, 一個供人暢游的理想鄉(xiāng)”。
超真實(shí)世界嗯,有修仙這種不存在的體系是真的。
驚喜和意外三千世界確實(shí)天天都在搞事,特別是他們的那個boss,唉,一言難盡啊。
供人暢游的理想鄉(xiāng)這個也不算有錯
圍觀群眾們頓時面面相覷嘶,要是這么看來, 似乎句句都和三千世界對的上啊。
當(dāng)然, 也有理智網(wǎng)友據(jù)理力爭這么模糊的一個簡介,你別說能和三千世界對上了,就是和母星紀(jì)元,那也能對號入座呀。
欲加之罪,何患無辭
你怎么不說和三千世界內(nèi)核十分相似的那款游戲名叫莫須有呢
然而, 這些孤兵散勇雖然手握道理,但很快就被有備而來的公眾號們打得潰不成軍。
已經(jīng)被買通的公眾人物熟練地挑撥著大眾的神經(jīng)。
“你這個洗白方式有邏輯性問題啊,正是因?yàn)楹喗槟:? 所以大家都不知道真正的游戲模式是什么樣子。
可民眾雖然不知道,但元子謙應(yīng)該心里有數(shù)啊。他當(dāng)時可是公司的總工程師,你敢替他來打這個保票,就證明他從來都沒沒看過夢幻世界的提案”
這分明是隸屬詭辯的胡攪蠻纏,公眾號沒有任何道理地把邏輯的前提條件偷換概念,替換為“兩款游戲一定有相似之處”。
但大多數(shù)人的思維繞不過這個門檻,自然就被套在了里面。
在資本齊心協(xié)力的運(yùn)作下,在刻意又惡意的宣傳下,短時間內(nèi),只要有人稍微為元子謙說一點(diǎn)好話,就要遭受一窩蜂的定點(diǎn)爆破。
特別是三千世界的游戲粉絲,他們被重點(diǎn)嚴(yán)防死守,只要一敢為元工出頭,立刻就要被打上一個“包庇狗”的標(biāo)簽。
如此看來,輿論場面簡直堪稱一邊倒。
那些公眾號在戰(zhàn)火之余,不忘說兩句取悅大眾的俏皮話。剩下的吃瓜群眾喜歡他們游刃有余的姿態(tài),自然聽他們說什么就是什么。
鄭亞鈞看著這場由他一手挑起的戰(zhàn)火,表情愜意,只差沒有吹著口哨唱著歌。
接下來,輿論會逐漸向“抵制三千世界、抵制元子謙、抵制成果竊取者”的方向倒去。
在他的操縱之下,言語即將挾裹著民意,讓元子謙站出來給大家一個交代。
是的,元子謙。
鄭亞鈞這一次的目的,本來就不是指望玩家能夠自覺抵制三千世界,或者其他網(wǎng)友們看了這些討論后就選擇來玩母星紀(jì)元。
從頭到尾,他的刀鋒都只對準(zhǔn)元子謙一個人。
鄭亞鈞和元子謙太熟了。他知道對方性格中潛藏的道德潔癖和完美主義,更知道他是多么的笨嘴拙舌,空有知識卻說不出來,只能像是茶壺倒餃子一樣咽下這個悶虧。
他要把元子謙逼到退無可退的地步,這樣,那個人本來就脆弱自卑的靈魂和心防,便會受到毀滅性的打擊。
那個人的游戲不是假惺惺地不氪金、不要錢嗎那這一回,他就如了元子謙的意,徹底讓他一無所有。
在沒有金錢以后,元子謙連名聲也不會得到。
鄭亞鈞幾乎可以肯定,以元子謙的性格,在接二連三地遭受這種毀滅性的打擊先失去母星紀(jì)元、再失去三千世界、失去金錢、地位和名譽(yù)后,他那顆軟弱的心靈能想到的唯一道路就是死亡。
只要元子謙一死,鄭亞鈞便安心了。
正像是鄭亞鈞一開始的思路那樣,重要的從來都不是真相究竟為何。
真正有意義的,只有群眾究竟愿意相信什么。
鄭亞鈞不在乎元子謙的游戲究竟是怎么做出來的,因?yàn)槿罕娖鋵?shí)也不在乎。
謠言之所以能盛行,就是因?yàn)槊癖妭兲烊痪拖矚g更有傳奇性,更加聳人聽聞的說法。所以不必糾結(jié)真相究竟是什么,也不用考量傳言會不會十分離譜。
鄭亞鈞只考慮自己放出的傳言對于旁觀者的說服度。
事到如今,他和元子謙再無合作的可能,元子謙對他而言也不具備一絲一毫的利用價值,只是鄭亞鈞生命里的一顆待拔毒瘤而已。
所以他已不關(guān)心元子謙是如何做出了火遍全網(wǎng)上下的三千世界。
無論是元子謙在過去的那些年里,一直在雙管齊下的做著兩款游戲也好、突然有個外星人從天而降,宣稱元子謙骨骼清奇,因此一定要送他一款暢玩游戲也好、甚至哪怕是元子謙當(dāng)真手腳不干凈,偷了公司的素材和創(chuàng)意
如果元子謙當(dāng)真是有什么獨(dú)門秘籍,那自己還非常希望他能一直保密呢。鄭亞鈞冷笑著想道。
此時,他正坐在寬闊的一張人體工學(xué)椅里,他的辦公室位于公司飛島大樓的最頂層,倘若從透明如霧的液流窗子往下望去,能將整座飛島的景色都一覽無余。
鄭亞鈞高踞在所有人的頭頂上,感覺到了久違的成功感,讓他恍然錯覺如自己是遠(yuǎn)古的帝王。
他上一次生出這樣凌駕于眾人之上的自得,似乎也是因?yàn)樵又t。
他那時憑著“夢想”、“游戲”、“我們的世界”等花言巧語把元子謙收歸麾下,自己拿母星紀(jì)元賣了個好價錢,又把元子謙的股份削薄到幾近于無。
而元子謙對于權(quán)利易主之事尚且茫然無知,他快樂地在樓下編纂著他的游戲世界,勤懇得像是一頭牛。
一頭為了鄭亞鈞賬戶上的金錢數(shù)字,不知疲憊累死累活的牛。
當(dāng)時的鄭亞鈞心里是多么的得意,簡直和今天沒有兩樣啊。
他很早就發(fā)現(xiàn)了,自己可以從元子謙身上剝奪出一種洶涌而扭曲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