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廣袤,牛羊成群,無垠的天地間只剩下一頂頂白帳。
浩浩蕩蕩的送親隊伍正走在這片漠北草原上。
隊伍前方的轎子精美華貴,里面坐著的正是大昭的和怡公主。
送往惡狼一般的草原王烏力措手里。
大昭君臣腐敗,偏安一隅,北戎鐵血威名遠(yuǎn)揚(yáng),以戰(zhàn)憾敵,大昭無人敢戰(zhàn),只好派遣使者求和。
烏力措和部下們正看著這長長的送親隊伍。
送親轎子在最前方停下,一只手從轎中伸出,北戎的王雙目炯炯地看了過去。
這只手修長白皙,連骨節(jié)的形狀都分外好看,指尖潤白,輕輕掀起簾子的動作行云流水,不管是這樣的手還是掀起簾子的優(yōu)美弧度,都是草原男兒未見過的一面。
烏力措雙眼瞇起,“大昭的公主果然是個美人,與我北戎女人大不相同。”
他喜歡美人。
北戎人容貌深邃,烏力措更是有著一雙有力的眼睛和卷曲的頭發(fā)。
他個子很高,身體強(qiáng)壯,肌肉虬結(jié),鼻梁高挺,這一對獵鷹似的眼睛貪婪地注視著這群來自大昭的獵物,貪婪的野火在他眼中跳躍。
簾子被拉開的縫隙越來越大,轎上的人下了車。
先是衣衫滑下的小半截手臂,再是五官清晰的半張側(cè)臉,一身青衣的男人下轎,束起來的長發(fā)披散在肩后,臉側(cè)的一縷烏黑的發(fā)絲晃了晃,更襯得他面如冠玉。
在這廣闊的草原之中,男人站定,輕輕往烏力措的方向看了一眼,像是炎熱的烈日下迎來一股清爽的微風(fēng),他微微勾唇,隨即移開視線看向轎中。
朦朦朧朧的美人最是迷人,烏力措下意識的又上前一步,視線從他的唇角,又移到他再次伸出的白皙手臂。
寬大的衣袖順著手臂滑下,男人聲音清亮如泉,“公主,下轎吧。”
含著沁入內(nèi)心的舒適。
動聽。
轎中又伸出一只手,和怡公主帶著頭紗,將手搭在男人的手上,低垂著頭下了轎子。
烏力措定定的注視他們二人放在一起的手。
他的威名傳遍大昭,戰(zhàn)爭與暴力同他緊緊相扣,公主看上去鎮(zhèn)定,實則手都在微微顫抖。
烏力措?yún)s只覺得這男人的手,怎么比這女人的還好看。
哈賴抽出背后的弓箭,一端挑起公主的頭紗,“我北戎的女人從來不帶這個玩意,大昭的公主還不快把這東西摘了都說大昭的女人細(xì)皮嫩肉漂亮極了,不如現(xiàn)在就讓我們單于見識見識”
烏力措輕輕掃過公主,如同在看一個死人。
哈賴同樣惡意滿滿。
也是,和怡公主會在三個月后死亡,烏力措以和怡死時有西胡商隊經(jīng)過的借口攻打西胡,西胡在大昭的邊境,他會特地放過西胡的首領(lǐng),讓其逃往大昭境內(nèi),然后一舉兵入大昭。
死亡都被設(shè)計好的女人,怎么會讓鐵石心腸的草原王放在心上。
跟在公主身旁的男人蹙起了眉。
他實在長了一副好相貌,好看的人總會引人注意,哈賴放下手中的弓箭,上上下下打量了他幾眼,“你是在對我不滿”
烏力措抬手讓哈賴退下,自己上前幾步,壓迫感和血腥味襲來,他身材高大,鼻梁高挺,腰間別著匕首和皮囊,看著就是野蠻強(qiáng)勢。
烏力措這個人,簡直就是一匹瘋狼。
公主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顫抖。
身高馬大的草原王繞過她,沖著他旁邊的男人問道“大昭的男人,你叫什么”
男人回道“危云白。”
他好像不知道身前人有多么危險,唇角微微勾起,露出一個禮貌疏離的笑。
烏力措此人是個傳奇,他登上北戎首領(lǐng)之位時年二十,三年征服整個漠北草原,讓各族鮮血流滿草原的任何一條水流,他暴戾殘酷冷血,又兼具豪放驍勇義氣,無求無盡的奪取著他能看到的一切東西。
不知饜足。
危云白的發(fā)絲被風(fēng)吹起,隨風(fēng)飄向烏力措,在發(fā)絲即將碰觸到烏力措時,他又后退一步,不卑不吭,“單于,起風(fēng)了,公主體弱,能否讓公主進(jìn)帳休息”
烏力措看著他遠(yuǎn)離,深深的再看了他一眼,轉(zhuǎn)身,“哈賴,你派人帶著大昭人去他們的營帳。”
“是。”
烏力措一走,這一片的人徹底的放松了下來。
公主頭紗下的臉上已經(jīng)淚水漣漣,“云白,還好有你。”
危云白看著沒有盡頭的藍(lán)天白云,輕嗅這青草的芳香,心情愉悅的快要掙脫出來,他無比溫柔,眼底泛著幽幽暗光,“這是卑職該做的。”
他被關(guān)在精神病院五年,已經(jīng)很久、很久不曾見過這樣的景象了。
他用著同樣溫柔的語氣同精神中的系統(tǒng)道謝,“你把我?guī)蛄俗杂伞!?
系統(tǒng)猛的打了個冷顫。
它想起了蘇醒的那天,就看見危云白用著這么一張好看的臉,和這么溫柔的聲音,讓醫(yī)生卸下心防,親手放出了可怕的魔鬼。
公主在營帳中同危云白哭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