護士在這里見慣了這種精神不正常的病人,已經(jīng)習慣了。
江諾走近了病房。
蔣玉舒看到她,“你是...”
江諾攥了攥手指,“我是...江諾的..同學..”
蔣玉舒熱情起來,“你是諾諾的同學啊,諾諾剛剛走,你怎么就來了,快去上課了,別晚了。”
蔣玉舒的記憶仿佛停留在江諾高中的那一段時間。
將看著她,蔣玉舒是一個不善于保養(yǎng)自己的人,臉上歲月的痕跡很深,頭發(fā)也是青白交加,面色枯黃。
整個人不像是一個50來歲的中年女子,倒像是一個60多歲的一般。
“我知道了,我這就去..上課。”江諾轉身離開了病房,唐時聿握住了她的手指,“我聯(lián)系了專業(yè)的精神研究團隊,明天就能到,放心。”
江諾挽住了他的手臂,“嗯。”
“我剛剛接到了傅云擎的電話,他說,宋彎彎找到了,這一段時間跟應皓在一起,不過應皓的父母報了警,所以警察才查這件事情,現(xiàn)在在警局。”
“警局,我們現(xiàn)在過去一趟吧。”
江諾看著唐時聿的表情,心里就猜到,他不想讓自己操心這么多事情,她笑著,“我沒事,反正現(xiàn)在時間也充足,冬歌被宋家接走了,我們現(xiàn)在去一趟警局了解一下情況。”
—
警局里面。
應夫人面色不善,“什么故意傷人案,我兒子都是受了誣陷,肯定都是那個宋彎彎啊,傅局,你也知道這個宋彎彎,連宋家千金都能假冒,還有什么事情做不出來,我們應皓在國外學習,這次就是因為受了這個女人哄騙才回來的,這件事情,真的跟我兒子沒有關系啊。”
應皓坐在旁邊,“媽..”
應付人瞪了他一眼,“媽媽那里說錯了不就是那個冒牌千金勾引你利用你嗎”
傅云擎調出資料,“酒駕司機的賬戶里面平白多了300萬,是由一個國外賬戶匯過去的,我查過國外的這個賬戶,注冊人就是應皓。”
應夫人站起身,“不可能是我兒子!”
應皓滿頭是汗,當初這件事情,他確實色迷心竅,喜歡宋彎彎,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宋家的權勢,可是現(xiàn)在,宋彎彎是一個冒牌千金,而且策劃車禍要殺的還是自己的親生母親,應皓連忙推脫責任,“真的不管我的事,我當時也是受了宋彎彎迷惑了,傅局,當時我還聯(lián)系過你,這些都是宋彎彎主謀。”
唐時聿跟江諾兩人走過來,就聽到了這幾番對話。
而江諾也屢清楚了事情的來龍去脈,宋彎彎借刀殺人,想要洗脫自己,當時傅云擎其實已經(jīng)查到了,但是因為應家的壓力,還有宋彎彎是自己的侄女,再加上蔣玉舒放棄了追查兇手,這個案子就這么擱置了。
而現(xiàn)在。
應皓跟宋彎彎互相推卸責任。
應夫人見到了唐時聿,連忙說道,“唐總,你也清楚,我們家應皓不是這樣的人,都是宋彎彎迷惑他,要不是因為這個女人,我們跟蔣玉舒無冤無仇的,我兒子也不會犯下這種錯誤來。唐總,你跟應皓也不是第一天認識的。”
唐時聿,“犯錯會由法律來懲罰,相信經(jīng)過這件事情,令公子也會成長起來。”
應夫人勉強的笑笑。
知道唐家跟宋家插手,這件事情不好辦。
但是這件事情,不能讓自己的兒子一個人背鍋。
“我要求我兒子跟宋彎彎對峙,確實犯錯應該做出懲罰,所以應該嚴懲真正的嫌疑人。”
下午5點,江諾跟唐時聿走出警局。
這件事情幾乎已經(jīng)塵埃落定,應皓是幫兇,而宋彎彎是主謀,他們會接受法律的制裁,而蔣玉舒也是因為跟宋彎彎的爭吵,因為蔣玉舒想要帶著宋彎彎去江秉城的墓地看望。
宋彎彎出言侮辱江秉城,還說出當初想要撞死她的事情,蔣玉舒因此受了刺激。
走出警局,江諾跟陸星黎說了這件事情。
陸星黎陪伴在蔣玉舒身邊,聽到這件消息,有些不敢相信,即使蔣玉舒沒有養(yǎng)育宋彎彎,但是畢竟是她的親生母親,生為兒女,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
周三的下午。
陸星黎下午下班后來到了醫(yī)院,蔣玉舒不在病房里面,他找了一圈,詢問了護士醫(yī)生,都沒有找到,調取監(jiān)控的時候,畫面顯示蔣玉舒離開了醫(yī)院。
陸星黎立刻去尋找,繞著周圍的幾條街找了好幾圈。
已經(jīng)是夜深。
蔣玉舒一個人走在街頭,她的手里拎著剛剛買來的桃酥,在公交站等著公交車。
過了幾分鐘。
一個婦女帶著六七歲的女兒走過來。
或許是因為公交站只有這個婦人跟女兒還有蔣玉舒三人,所以那婦人跟蔣玉舒打了一個招呼,“大姐,你也是等5路公交車嗎你手里有零錢嗎跟我換一下可以嗎”
蔣玉舒看了對方一眼,眼神迷惘。
沒有出聲。
那婦人見蔣玉舒好像是精神狀態(tài)不對,帶著女兒往旁邊靠了靠,并且從包里拿出一枚果凍遞給女兒。
等了好幾輛公交,都沒有5號車。
一直到十幾分鐘后,女孩手里果凍掉在了地上,咕嚕咕嚕的滾了一圈,女孩跟著果凍跑,婦人在看手機,猛地看到自己的女兒跑到了馬路中央。
女孩撿起來果凍,高興的對著婦人喊,“媽媽,我撿到了。”
一輛車就這么沖了過來。
婦人驚慌失措的大喊,“諾諾啊,諾諾——”
蔣玉舒腦海中的一根弦仿佛被什么猛烈的撥了一下,她聽著‘諾諾’兩個字,快速的沖到了馬路中央,推開了女孩。
那一瞬間,她好像清醒起來,在人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身體高高的被拋向了空中,她腦海中清晰的浮現(xiàn)出江諾的臉來,她的女兒,叫諾諾。
—
江諾接到醫(yī)院電話的時候,還在劇組,今晚上有夜戲,她原本并不跟組,但是今晚上的戲份比較重要,江諾準備晚一點兒在回去,唐時聿趕來劇組陪在她身邊,包里的手機一直在響。
江諾走到一邊,接通了電話。
“喂,江諾小姐嗎這里是市中心醫(yī)院,蔣玉舒是您的母親嗎”不等江諾回答,那邊又說道,“蔣玉舒女士因車禍腦出血,于8點47分搶救無效,麻煩家屬過來認領一下。”
唐時聿察覺到江諾的神情不對,幾步走過來,“怎么了。”
江諾抬起臉,她回想著剛剛耳邊的話,她張了張嘴。
—
醫(yī)院里面,陸星黎已經(jīng)趕了過來。
他跪在床邊,久久沒有動。
江諾將臉埋在了唐時聿的胸前,她的手指緊緊的抓住了男人的衣服,呼吸從急促慢慢的平穩(wěn),空氣窒息一般凝滯,唐時聿輕撫著她的后背,平復她的情緒。
周圍陷入了一片黑色的沉寂中。
一名婦人帶著七歲的女兒走過來,連著道謝,“這位大姐是為了救我女兒諾諾,才出的車禍,真的很抱歉...”
江諾慢慢的他抬起頭,她看著婦人身邊膽怯的女孩,“你叫諾諾嗎”
女孩經(jīng)歷了這件事情,情緒還沒有平復過來,“我叫...劉諾心。”
“真好聽的名字。”江諾說。
那一晚上,江諾的眼眶濕熱,她想了她曾質問蔣玉舒的話。
“如果不是因為我當時跟星黎在一起,你還會沖過來救我嗎”
蔣玉舒的回答,是。
而現(xiàn)在,她真的這么做了。
在甚至不清楚,精神狀態(tài)混亂的情況下,聽到一個叫諾諾的女孩,就毫不猶豫的沖了過去。
—
這個冬天,寧靜而有一些單調的色彩,給蔣玉舒舉辦完葬禮,江諾跟陸星黎站在墓碑前,蔣玉舒跟陸浦江葬在一起。
她抱住了陸星黎,“你還有我。”
“姐,我想陪爸媽說會兒話。”
“嗯。”
江諾并沒有離開,唐時聿陪著她一同在墓園門口等著,等到了一個小時后,陸星黎從里面走出來。
“姐,你放心,我會繼續(xù)好好的生活,我會讓媽知道,我生活的很好。”
經(jīng)歷了這一番事情,江諾對親情有了一個重新的認知。
親情不僅僅的沉淀于血液中,還有生活的方方面面。
那種愛,那種溫暖與包容。
幸福跟希望。
江諾的月份漸漸的大了,《入千山》還未上映,就入圍了第52界星光電影節(jié)獎,這是業(yè)內備受矚目的獎項。
同時入圍的還有導演沈珂。
女一號宋瑾歌。
頒獎儀式在12月25號舉行。
江諾一身淺粉色羽毛裝飾長裙,出現(xiàn)在紅毯上,她的腹部已經(jīng)凸顯的很明顯,一身v領長裙,女人味很濃,笑容美麗優(yōu)雅,她的出現(xiàn),頓時無數(shù)記者媒體爭相拍攝。
頒獎會場里面。
作為上都標注了名字,江諾在前幾排,相鄰沈珂坐下。
沈珂虛扶了她一把,江諾莞爾一笑。
頒獎典禮在8點正式舉行,主持人聲音很有穿透力,隨著一個個獎項的搬出,掌聲雷鳴,中途休息,幾位知名歌星演唱。
江諾其實對這次的獲獎并沒有太大的把握,同時競爭的還有很多前輩。
能夠提名就是一種認可,對于獎項這一方面,她跟沈珂的態(tài)度都很佛。
《入千山》的微信群里面,有人說,“說好了,誰獲獎,都要請客的,跑不了!”
宋瑾歌,“好了,那就讓老天爺給我這么一個請客的機會吧!”
休息后,頒獎再次開始。
最佳編劇獎很快就要揭秘,主持人也故意帶動氣氛,隨著主持的嗓音落下后,無數(shù)的燈光落在了江諾的身上,耳邊,沈珂笑著,“江諾,你得請客了。!”
他扶著她站起身。
掌聲如雷。
宋瑾歌高興的喊著,“姐——”
江諾微微的笑著,走上臺。
主持把話筒遞給她。
“這一份獎項,不單單是我一個人的,更是我們整個劇組創(chuàng)作團隊,我很感激..我的先生,謝謝他,對我的支持與包容。”
江諾一身粉色長裙,在燈光下,皮膚晶瑩白皙,她唇角帶著溫柔的弧度,干凈美麗,粉色的長裙下,難以掩飾凸顯的腹部,她整個人像是置身在一片燦爛明亮的光芒中,而她確實像是一個發(fā)光體。
美麗的耀眼。
唐時聿看著電腦上的直播,畫面定格在女人的臉上。
他的視線停留久久。
—
江諾獲得了最佳編劇獎,她周末的時候邀請了劇本全體一起吃飯,1月初的時候,《白晝三千里》殺青,因為時間緣故,撤出了情人節(jié)檔期,選擇五一檔期,而《入千山》在新年的那一天,如約上映。
江諾邀請了很多朋友去看電影,包下了好幾場。
這個冬天,c市下了一場大雪。
闔家歡聚的熱鬧。
年初三去了一趟宋家,傅應榕親自包餃子,江諾走進來廚房跟著一起,傅應榕讓她出去等著就好了,“我讓阿姨給你準備營養(yǎng)湯,你快去喝了。”
傅應榕曾經(jīng)難產(chǎn),所以對江諾懷孕的事情格外的上心,沒幾天就讓阿姨去送營養(yǎng)滋補的湯。
必須讓江諾全部喝完。
初三的晚上8點,兩個人從宋家出來,唐時聿把她包裹的嚴嚴實實的,口罩圍脖帽子,只露出一雙眼睛來。
“唐先生,我們一起去看電影吧,我請你。”
“好。”
兩人來到了電影院,正好有一場《入千山》馬上要放映,兩人買了票,來到了放映廳里面,江諾不止一次完整的看過全片,每一次看,都有新的感覺。
這部戲在上映三天,就突破了5億票房。
評分破9.
一部武俠片,能夠有這個成績,已經(jīng)是成功的。
色調舒適,沒有過度的打光磨皮,全員演技在線。
劇情邏輯性嚴密。
再有一瞬間屏幕陷入了一片漆黑的時候,唐時聿低頭,準確的捕捉到了她的唇,等到五秒鐘,畫面清晰后,男人松開她,江諾唇瓣有些紅,拍了一下他,“好多人..”
“剛剛,沒有人看到。”
130分鐘長度的電影,結束后兩個人走出了電影院,街道上的雪厚厚的一層,唐時聿走在前面,拉著她的手,江諾跟在后面,踩著他的腳印。
一步又一步。
白雪輕輕落在肩膀,江諾抬手,替他掃去。
此刻街道靜謐,沒有多少人。
唐時聿停下了腳步,轉身看著她,輕輕的摟住了她的腰,“現(xiàn)在,這里沒有人。”
說完,他低頭的同時。
女人輕輕的踮起來腳尖。
在細細雪中,兩人親吻。
“江諾。”他喊著她的名字,聲線沙啞且堅定,“你們面前的路,這么長,跟在我后面,我們一起走。”
他的手指緊緊的扣住了江諾的手指,另一只手輕輕的環(huán)住了她的腰。
“余生一輩子的路,我們都一起走。”
江諾感受到他手上傳來的力量,“好,我們都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