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都清放棄保送機會的消息, 在七中引起一番熱議。
這樣的機會對普通同學來說求而不得,但對于沖擊省狀元的種子選手,保送反而太可惜。
上至校長、副校長, 下至年級主任、班主任,都對今年的省狀元寄予厚望。薛平跟沈都清詳談過兩次,主任跟他提這事兒時, 他就直接替沈都清拒絕了。
不同于其他同學大驚小怪的吃瓜心情,高揚波對此非常之淡定。
“嗐, 這有什么, 她閉著眼睛都能考上,不需要。”
轉頭就暗搓搓問沈都清“嘿嘿嘿, 那個,保送的機會你不要,可以讓給我嗎”
高揚波現(xiàn)在已經(jīng)毛遂自薦從江二爺門下改投沈都清門下, 本來還怕江峙心里會不舒坦, 舍不得他,沒想到江峙聽完他掏心掏肺的內心剖白, 只回應了兩個字“滾吧。”
高揚波氣呼呼地就滾了。
現(xiàn)在他是沈都清的大護法自封的。
他把剛買的冰鎮(zhèn)礦物質水恭恭敬敬推到沈都清面前這是江峙鐘愛的牌子, 沈都清也喜歡,最后一瓶, 合格的大護法當然知道應該給誰
高揚波沖沈都清擠眉弄眼, 瘋狂暗示。
彼時大家正在食堂頂樓吃大餐, 月考成功竄進前100的江峙請客。
本來只有蔣柏舟、熊威他們幾個, 來的路上高揚波逢人就喜氣洋洋炫耀一遍, 于是到達餐廳時,人愣是從個位數(shù)變成了雙位數(shù)。
人多,沈都清拿著菜單揮斥方遒一口氣勾了一整頁,把菜單遞給服務員,才笑著看高揚波“沒想到你這個小學渣,還有一個清華夢。”
“那倒沒有,”高揚波很真誠,“我就是想體會一下被保送的感覺。”
“因為保送不用考試。”蔣柏舟貼心地為大家解釋他的話外音。
被拆穿的高揚波不以為恥,得意地叉腰“沒錯”然后親熱地摟住蔣柏舟的肩膀,“果然你最懂我。”
“先不討論保送名額不能讓就算能讓,請問是誰給你的自信,覺得第一個會輪到你”
蔣柏舟的話太有道理,大家都不約而同看向沈都清旁邊。
江峙單手搭在椅背上,勾著沈都清一綹頭發(fā),懶洋洋地在手指上繞。
對大家投來的目光視而不見。
這淡定,這自信,立刻讓眾人醍醐灌頂
如果真要讓,沈都清會讓給誰,還用問嗎
“他不用,”高揚波說,“他不自己考個清華北大,對得起沈都清的教導嗎”
沈都清笑起來,點頭道“他不需要,他自己考就可以考上。”
說完笑盈盈看向江峙。
江峙乜她一眼。
“他要是沒考上呢”有人不禁問。
鬼見愁上清華年度最匪夷所思事件,沒有之一。
“沒考上啊”沈都清瞅著江峙,食指輕輕點了點下巴,“那我就被清華的小哥哥騙走了喔,我這個人最單純好騙了,外面的小哥哥都好危險呢。”
這話太惡心了,她的大護法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江峙瞪沈都清一眼“你試試看。”
沈都清歪頭聳肩,一副“你這枝紅杏隨時會出墻你自己看著辦”的態(tài)度。
江峙瞪得更兇了。
一看他們又“眉來眼去”了,高揚波立刻主持大局把話題拉回去。
“除了他,我肯定是第一人選啊。”他理直氣壯且趾高氣揚,“有人能排在我前面”
“我。”蔣柏舟扶了扶眼鏡。“你這種垃圾,就不要去拉低清華的水準了。”
高揚波一瞪眼“狗日的想篡位啊你老老實實去后面排隊在這個團隊里我排第二,誰敢跟我爭嗯誰有資格和我爭”
他隨手指了個人,“你有嗎”沒等人家說話自己斬釘截鐵回答,“你沒有”
被指的人“”
大護法叉著腰氣勢洶洶地鞏固了一下自己的地位,完事后看了一圈“還有誰有疑問”
鼓著腮幫子啃玉米的熊威舉起了手。
高揚波對他是沒脾氣的“小威威你怎么回事,你也想上清華啊”
熊威認真地點 點下巴“嗯”
“行吧,讓給你了。”高揚波爽快道。
保送名額就這樣經(jīng)過“內部”決定,光榮地落在了熊威頭上。一幫人煞有介事的樣子,仿佛真的能上清華似的。
熊威很高興,吃飯的時候眼睛都亮晶晶。
要上清華啦,好開心鴨
江峙的成績在沈都清的輔導下穩(wěn)步提升,最初曾有過的一點點關于作弊的傳言,早已在一次次的考試中不攻自破。
三模之后進入自主復習模式,學校已經(jīng)不再施加壓力,想回家的可以回家,自行調整狀態(tài)。
高考前最后一天,所有人都休息之后,沈都清輕手輕腳溜出門,被她約出來的江峙倚在路口的樹干上等她。
沈都清小跑過去,被月光拉長的影子在地上躍動,跑到跟前,聽到江峙涼涼的語氣道“三更半夜約我出來是想被日嗎”
自從求歡被沈都清徹徹底底地拒絕,言明“高考之前沒可能”,江峙已經(jīng)很久沒提起過“日”的問題。
沈都清揪住他的頭發(fā)晃了一下“明天要考試了寶貝兒,把你腦子里的黃色廢料控干凈。”
江峙從鼻腔里哼了一聲“我現(xiàn)在只想日你。”
“”
沈都清忍了忍“禁言十分鐘,你不許說話,不然我可能要忍不住揍你了。”
說完,拉著他的手腕向前走,跟深夜地下交易似的,小心又警惕觀察者著四周。
夏夜涼風,稀疏星辰,月亮照出兩人鬼鬼祟祟的影子。
沈都清領著江峙爬上閣樓天臺。
沈家的閣樓設計得很漂亮,防腐木遮陰涼棚和藤制沙發(fā),周圍種滿了花草。
沈都清躡手躡腳爬上去,感應燈亮起,昏黃朦朧的光線傾瀉下來。她帶著江峙穿過花園,一直走到露臺邊緣,席地而坐,腿從欄桿下方的空隙吊在空中。
今晚的夜色談不上美,月亮殘缺不圓,寥寥幾顆星星散布夜幕。
風很舒服,清爽地吹起她的發(fā)梢。
“告訴你一個秘密,我的理想是當檢察官。”
沈都清趴在欄桿上,墊著下巴說“我小的時候跟我爸出去玩,見過一個檢察官,她下班直接穿制服過來的你見過檢察制服嗎”
江峙枕著雙手躺在旁邊,被蚊子騷擾地有點煩。
“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