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里最近有件大事兒, 在官宦權(quán)貴圈子里廣為流傳, 尤其是皇親國戚們。
皇后娘娘她閑來無事, 辦了幼兒學堂!
早在今年萬壽節(jié)前皇上說起這件事的時候,多數(shù)人是不以為意的,皇上怕是被小皇后給迷惑了吧?這把枕邊風可給吹的!教書育人這事兒能亂來嗎?
可娘娘她說干就干, 萬壽節(jié)過后沒多久就給整出來了。
皇室宗親有的報了有的沒報, 還在觀望, 更有的覺得先前安王爺在朝堂上公然挑刺兒說的話沒說錯, 一個女流之輩縱然為國母,那你該好好打理后宮,出來辦什么學堂?
聶國公也是知道這事兒的, 皇上先前提起的時候,聶盛也在朝上。
他怕夫人擔心,把這事壓心底, 沒說。
這回大家都在討論, 聶夫人出門參加宴會, 有人拉住她問怎么教導的女兒, 連學堂都開起來了, 還在皇宮里,那可真厲害, 說這句話的人, 不知是真夸還是反諷,反正聶夫人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老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這么大事也沒說?寶兒現(xiàn)在不是尋常閨女, 她是一國之母,萬一有個行踏差錯……”
聶盛自己也想不明白自己女兒想干什么,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寶兒又不傻,再一想到女兒看似嬌弱文靜,實則自小主意大著,管不住。
他拍了拍夫人的肩,安撫道:“這事有皇上作保,護著,咱們該相信寶兒才是。”
“她大哥被皇上派出去,家里就沒個出主意的人,你這個當?shù)脑缦纫徊街溃拇蟮脹]邊兒,不說寫信差人送進宮問問,還瞞著不說,有你這么當?shù)模俊?
“還是女兒嫁出去了就不管?”
“我告訴你,管寶兒是皇后還是什么,那也是咱們女兒!”
聶盛無奈,這么件事,他夫人就炸了,也不想想天塌了還有皇上頂著,他們在宮外能做什么?正要解釋,門外管家匆匆跑來說來了圣旨。
接完了圣旨,聶國公夫婦有恍惚,讓小琥進宮念書?跟著那幫皇親國戚的孩子?
圣旨上寫的大意是,這學堂是皇后娘娘主張辦起來的,既然是給皇室宗親家的孩子上學的,那皇后娘家也算皇親國戚?再者皇后思念幼弟,所以皇帝恩澤皇后娘家,讓他們把聶琥也送進宮去上學。
聶國公夫婦:……
女兒要給兒子當先生?
剛開始有點驚訝,用過午膳后,聶夫人自己琢磨了下,轉(zhuǎn)念一想,這樣也不錯?
把小兒子送進宮去,那小子慣是粘他姐姐,還能逗逗姐姐開心,二則還能幫他們看著宮里是個什么情況,那學堂是個什么情況,這些事回頭還能問問聶琥在宮里所見所聞,也不必在家瞎操心。
聶夫人轉(zhuǎn)身就讓人去喊了小兒子來。
聶琥剛剛午睡醒,胖臉通紅,他是真胖,整個人像顆圓呼呼的大湯圓。
噠噠跑來,仰頭問他娘:“娘親喊小琥做什么?”
“沒事不能喊你?”
小豆丁給噎著了,大眼睛滴溜溜轉(zhuǎn),“那當然不是,姐姐說了,娘親最大!”
“偏你會拍馬屁!想你姐了沒?”
“想了,娘,姐姐什么時候還會回家?”
聶夫人給他擦了把臉,笑道:“你姐嫁進宮里哪那么容易回趟家?娘把你送進宮去找你姐想不想去?”
小胖丁歪了歪頭,面露糾結(jié)之色,然后點點頭又猛搖頭:“不想去,阿姐說宮里有大壞蛋!”
聶夫人:……“傻孩子,娘告訴你件事。眼下宮里要進很多像你這樣的小孩,都是去找你姐姐的,你要是不去,回頭姐姐該疼別人家的小孩了。”
聶琥瞪大了眼睛,囔囔道:“去,要去!”
……
學堂正式開學這天。
聶瓏請了皇上來剪彩。
圍觀人群有小崽子們的爹,以及皇上請來的當朝兩個大儒作為見證人。
剪刀將上頭紅布剪下來飄落在地,露出門上牌匾“皇家幼兒學堂”幾個字,字字遒勁,龍飛鳳舞,幾個見過皇上墨寶的一眼便認出這是皇上親手寫的。
負責記載皇帝日常的史記官,落筆:“啟元六年(春),由皇后一手創(chuàng)辦的皇家幼兒學堂落成,帝親臨剪彩并賜匾額,初收學生二十二名。”
聶瓏今日未著宮裝,而是一身中性白袍,腰上束著祥云紋銀邊腰帶,一頭烏黑長發(fā)挽在頭頂梳成發(fā)髻隱在白玉冠內(nèi),露出光潔飽滿的額頭。
精致的五官完全顯于人前,氣質(zhì)秀雅清淡,像個干凈如玉的少年,這么一看,跟她大哥溫潤儒雅的聶玨有了幾分相似。
褚稷悄悄捏了捏,“少年”背在身后的手,見她瞪過來,清了清嗓子端的是嚴肅正經(jīng)樣兒,說:“今兒是皇家幼兒學堂的開館之日,朕心甚慰。”
“自上書房停用至今,皇族幼童啟蒙問題成了難題,所幸皇后仁善,開了這么個學堂,各位愛卿日后不必為此煩憂。”
“今學堂開館后,皇后為學堂館長,葛老和秋老作為見證人,日后幼兒學堂兩個季度為一學期,凡值春秋二季方可報名,且需審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