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與主持的喜娘相互對視了一眼,皇帝是天,他說的自然算,遂恭敬地行禮退下。
聶瓏安靜坐著,也不出聲,直到聽見房門被帶上的聲音,這才緊了緊嗓子,卻不知道與這個陌生的皇帝說些什么。
褚稷一步一步地朝著床前走,眼睛幽深,他腳步放得很慢,很輕,似乎怕驚擾了佳人,等站到了佳人面前,才緊張地握了握拳,輕咳一聲。
“可累了?朕……”
他想要說些什么又咽了下去,見一旁桌上的喜秤,伸手將它拿在手上,嗓音很緊,讓他說出口的聲音帶了幾分暗啞,“朕給你掀開蓋頭了,這鳳冠沉重,戴著這么久恐怕明日脖子要酸疼。”
紅色蓋頭被修長的手指握著喜秤挑開。
聶瓏抬起眼兒,乍然見光有些不適,眨了眨幾下眼睛,才算舒服,眼里染了幾分水潤,目光落在男子臉上有一秒,而后垂下眼皮,長長彎彎的睫毛如蝴蝶羽翼似的輕輕顫著。
少女身穿大紅色嫁衣,膚如凝脂,螓首蛾眉,臉上淡淡點(diǎn)綴著精巧的妝容,額頭一點(diǎn)貼花,映襯著唇上的一抹殷紅,堪稱端麗冠絕,國色天香。
褚稷一見這張熟悉的臉便心軟得不像話,不是因?yàn)樯倥y得的美貌,從小在皇宮里長大,褚稷什么美人沒見過?
可唯獨(dú)她的臉,映入他心,即使記憶寸寸成灰也沒法忘懷。
一時間嗓子眼像被什么卡了似的,再說不出什么來。
喜房里一時間陷入了安靜,聶瓏惴惴不安,她剛才可是惹到了這位手握無上權(quán)勢的皇帝?
也是,皇帝身處高位久了,或許見不得旁人這般冷淡,她剛才或許應(yīng)該對他熱情點(diǎn),給他個笑臉?
褚稷卻是怔愣了好久,憶起上輩子同一個場景時,那時他深夜忙完政事,連前殿招待朝臣的喜宴也沒去,進(jìn)了喜房公辦公事挑開她的蓋頭。
那時的她也是這樣看他,眼里水潤潤的,霧蒙蒙一片,仿佛看的是他又不是他,看似柔和實(shí)則疏離陌生。
褚稷緩了好一會兒,咽下紛亂的心緒,啞著聲音道:“行合巹酒罷。”
他伸手倒了兩杯八分滿的小酒,兩杯之間又互相倒了一番,直到兩杯酒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才遞了一杯給她,“行完這禮便可休息。”
聶瓏接過酒,偷偷瞥他一眼,見他面色沉沉不像高興的樣子,又不像發(fā)火的樣子,一時間也猜不出這皇帝在想些什么,緊張地一口悶了這酒,卻被這酒嗆到了喉嚨,微辣似甜的酒從喉嚨里滾了一圈,流進(jìn)胃里。
男人伸手在她后背拍了拍,聶瓏身體輕輕顫了下,嚇得不敢再咳。
她沒注意到自己嗆到的一瞬間,這位在她眼里不太好惹的皇帝反射性動了動身似是要將她攏在懷里細(xì)細(xì)安撫。
褚稷站在她旁邊卻不敢將人抱在懷里,只得隔了一些距離,伸手幫她順氣。
“可好些了?”
聶瓏將嗓子眼里的癢意咽下去,道:“好些了,謝謝……皇上。”
這是她第一次對著皇帝開口,聲音軟軟且嬌,又有絲怯意,褚稷喉嚨滾動了下,眼含笑意道:“皇后不必多禮,時辰不早了,咱們早點(diǎn)安歇吧!”
聶瓏:……
作者有話要說: 么么噠,晚安~明天見紅包明天發(f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