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學(xué)霸之死17
聞嬌幾人到操場的時候, 林瀟正好帶著十來個人到了, 他們都模樣狼狽, 身上的校服破開了口子,臉上、手上也有不同程度的擦傷。
雙方打了個照面,都是一愣。林瀟不動聲色地往后退了半步,面露驚愕之色“學(xué)神, 聞少, 你們剛從美術(shù)教室過來”
旁邊一個男生急不可耐地出聲問“有發(fā)現(xiàn)什么嗎就那個什么象征無上地位的權(quán)杖”
男生雙眼猩紅,緊緊盯著聞嬌, 仿佛確認(rèn)他們已經(jīng)找到了權(quán)杖, 并且就藏在聞嬌身上似的。
聞禹銘面色一沉,將聞嬌攬到了身后。
聞嬌扒拉住了聞禹銘的肩。
聞禹銘感覺到肩上微微一燙,心尖都跟著戰(zhàn)栗了起來。
聞嬌扒著他借力往上竄了竄, 探出頭, 言笑晏晏“那你們在育英樓找到傳播知識與法則的典籍了嗎應(yīng)該找到了吧。”
林瀟面色一窒, 這才意識到自己剛才急忙的一開口,沒問出來對方的信息,倒是先把己方的暴露了。
男生兇聲嗆道“什么典籍我們沒有找到”
林瀟暗罵了一聲蠢貨。
此地?zé)o銀三百兩。
要不是看他有點兒力氣, 比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優(yōu)等生要強(qiáng),她才不會留著他
聞禹銘冷嗤一聲“找沒找到, 不由你說了算。”
他的身形和男生對比起來, 高出對方足足一個頭。光是往那里一站,就足夠讓人感覺到壓迫感了。再讓人想到過去一次籃球比賽里,雙方起了沖突, 聞禹銘抄起球一砸,就將對方砸得捂頭倒地了,手勁兒之大,現(xiàn)在想起來還讓人有點害怕。
男生冷汗直流,本能地往后連退了兩步,結(jié)巴道“你、你想搜身還不成”
聞禹銘盯著他,身上的氣勢更壓人“對,我要搜身。”
“憑什么”
聞禹銘直接打斷了他“那你憑的又是哪里來的膽子,盯著我聞禹銘的妹妹看”
男生立馬閉了嘴。
至于心里罵了什么,就沒人知道了。
林瀟低低出聲“抱歉。”
聞禹銘掃了她一眼,沒搭理。
慕翰更是心思完全不在這兒,別說開口搭理她了,就是連看都懶得往她的方向看上一眼。
盡管林瀟已經(jīng)竭力偽裝自己了,但落在一群蠢貨中間,還是顯得格外突出,這群人聽誰的話,是再一目了然不過的事了。
聞嬌伸出手指,掐了掐聞禹銘的腰。
聞禹銘僵了下,然后手腳都不知道該怎么放了。他的口氣也跟著一下有了變化“嗯怎么了”
和剛才一比,倒是比川劇變臉還快。
林瀟“”
她朝聞嬌看了一眼,目光深沉,幾乎要掩不住殺意。
聞嬌視若無睹“進(jìn)操場。”
聞禹銘應(yīng)聲,小聲問“我背你”
他覺得,聞嬌揪著他的衣領(lǐng),就是釋放這么個信號。
做哥哥的,就應(yīng)該背妹妹
“不用了。”聞嬌縮回了手,從聞禹銘身后走出去,大步走在了前面。
聞禹銘往后一撈,就撈著了空氣。
他抿了下唇,眉眼黯淡、轉(zhuǎn)冷。
慕翰跟上去,腳步不經(jīng)意地輕快了一點。
一直到他們先進(jìn)了操場,林瀟等人才挪動了步子。
方曉玉湊過去,低低地出聲“我們晚了一步,就晚了太多”
林瀟分外冷靜,清秀的面容上浮現(xiàn)了一絲堅定,同時壓低了聲音,一邊往操場里走,一邊開口“怕什么她能不能活下來,還是一個未知數(shù)”
林瀟的話音還沒落下,就聽見“嘭”的一聲悶響。
走在前面的聞嬌,突然側(cè)身、抬腿,將迎面撲來的體型敦實的男生,一腳踹飛了出去,正好落在了林瀟的腳邊。
林瀟“”
他們來得晚,操場上的爭奪已經(jīng)接近了尾聲。人多力量大,更何況這里聰明人比蠢貨多,象征制裁權(quán)力的短劍已經(jīng)被他們找到了。在廣播時不時響起的倒計時提示音中,他們漸漸趨于瘋狂,不再懷疑廣播的真實性,腦子里只有“找到它”和“活下來”六個字。
經(jīng)過一場廝殺。
這里就只剩下三十來號人了。
這三十來號人虎視眈眈地盯著聞嬌、林瀟等人的方向,眼底都透著猙獰的光。
方曉玉面對這樣的場面,到底還是少了經(jīng)驗,她立馬往林瀟身后躲了躲。
林瀟沒好氣地罵道“躲什么現(xiàn)在場面還僵持著。那邊的人不會輕易動手的,我們有談判的機(jī)會。中間也有可以做文章的地方”林瀟說著朝聞嬌那邊沉沉地看了一眼,話音剛落
“嘭”
又是一聲悶響。
那是人的身體和塑膠跑道親密接觸的聲音。
聞嬌走在最前面,完全沒有要商量的意思,她一個側(cè)踢,就又撂倒了一個。
操場上凝滯緊繃的氣氛,一下子被打破了。
那三十來號人也不再作停頓,他們直直朝聞嬌等人撲了過來。
林瀟“”
林瀟咬牙切齒“她是不是故意的”
方曉玉面上閃過一絲懼色“誰知道呢。”她到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根本就看不透聞嬌。該低調(diào)的時候,聞嬌高調(diào)得要命,生怕監(jiān)視廳不抓走她似的。明明該死的,她卻又活著回來了。現(xiàn)在局面一轉(zhuǎn),人類之間的殘酷拼殺,一下從暗處搬到了明面上,讓她們這些玩家連繼續(xù)躲藏的機(jī)會都沒有了。
她們失去了最大的優(yōu)勢,聞嬌卻從絕境翻了身。
這是什么道理
三十來號人,說起來只是一個單薄的數(shù)字,但真正朝他們撲過來的時候,就是烏央央一片,看得人心頭發(fā)慌。林瀟毫不猶豫地躲到了后面“得攔住他們”
跟著她的十來個人,聽到這句話,就像是被按下了播放鍵,立刻動作起來,沖向前,將林瀟結(jié)結(jié)實實地?fù)踉诹撕竺妗?
方曉玉慫得連退幾步,倒是也跟著蹭了個保護(hù)罩,引得林瀟不快地朝她看了一眼。
畢竟誰也不樂意將看著要到手的勝利,分給別人。
“嬌嬌,到我身后來”隨著聞禹銘一聲厲喝,他和慕翰幾乎同時伸出了手。
但兩個人同時撈了個空。
慕翰一聲沒吱,只來得及觸到她t恤上翻,露出的一截纖細(xì)的,覆著一層緊致皮肉的腰肢。
慕翰指尖一燙,眼皮一跳。他低頭瞥了一眼空空的指尖,有種心尖的位置驟然被挖空的感覺。
可他張了張嘴,最后又閉上了。
她輕盈的身影是那樣漂亮。
和她趴在課桌上,歪著頭,發(fā)絲耷拉,露出一截脖頸來,輕輕呼吸著,可愛又乖順的模樣是截然不同的漂亮。
而后者比前者帶來的沖擊力要更大。
她從來不是他們口中所謂的廢物。
她有著和這個世界所有人都截然不同的光彩。
當(dāng)光彩釋放出來的那一刻,慕翰輕易就被攫取了所有的心神。
這三十來號人并不是赤手空拳的,他們手里拎著掃帚、桌子腿,甚至還有不知道從哪里卸下來的銹水管,以及不知道上哪兒撿的磚頭。
林瀟趕緊又往后退了退,語氣冷淡中透著諷刺“這些東西對于聞嬌來說,一定很熟悉吧。”
方曉玉恍然大悟,也跟著往后退“難怪往上湊。”
前方,迎著夕陽,聞嬌縱身一躍,踏著第一個沖上來的人。
“噗嗤。”
水管到了聞嬌的手里。開口略鈍的水管,直直從背上插了進(jìn)去,血花飛濺,濺了后面的人一臉。后面的人怔忡了一瞬,呆愣愣地立在那里,一時間高舉著板磚,卻都忘記揮出去。
在聞嬌到來之前,他們是被廣播推著往前進(jìn)的。
他們試探著拿起粗陋的武器,胡亂打上一氣,還能夠好好站在這里的,靠的全都是一腔莽氣,誰莽誰運氣好,誰就殺出來了。至于什么拳腳功夫,什么殺人技巧他們一概不通。
而等聞嬌到了面前,他們才發(fā)現(xiàn),比氣勢,聞嬌比他們更要銳不可當(dāng)。她下手沒有絲毫的遲疑和心軟。比技巧,他們毫無技巧可言,而她呢出手如電。就那樣一截纖細(xì)的手臂,卻迸發(fā)出了強(qiáng)大的力量。像是深諳殺人之道。
剎那之間,他們連反抗的心思都升不起來。
“”
一片死寂。
打破沉寂的還是聞嬌。
她單手飛快地抽出了那截生銹的水管,帶出了一串飛濺的血花。
僵硬地站立在原地的三十來號人,這才終于被按下了播放鍵似的,喉中發(fā)出因為極度驚恐而變得含混起來的聲音“聞嬌殺了人”
他們也殺了人。
不然搶不到象征制裁權(quán)利的短劍。
可他們的殺人行徑,是被推動著進(jìn)行的,是被迫的,是為了自保的才去做的至少在他們看來是這樣。
而聞嬌則表現(xiàn)得要殘忍得多。她竟然連一絲一毫的掙扎與遲疑都沒有她的表情是那樣冷漠。冷漠到,那張平時沒什么人去注意的面龐,在這一刻,竟然綻放出了要將人眼晃花似的光。
“她殺了人”有人的聲音從喉嚨里擠出來。
“聞嬌殺了人”他們驚恐又無措地重復(fù)著。
平時在聞嬌面前,個個都驕傲得二八五萬的人,這會兒卻跟被拔去了羽毛的斗雞一樣。
林瀟站得遠(yuǎn),但也感覺到了一陣舌尖發(fā)麻。
方曉玉發(fā)麻的可就不止舌尖了。她渾身上下都發(fā)麻。沒有誰告訴她,這個副本會進(jìn)化到這種地步啊一群學(xué)生廝殺起來不可怕,再怎么樣都改變不了他們是一群菜雞的事實。可聞嬌不一樣拋開原身不良少女的身份不談,這個和她們來自同一個地方的玩家,更像是一個經(jīng)驗老道的殺手。
從前的游戲經(jīng)歷告訴她,這樣的人是最不能與之交惡的。
可誰會想到呢
誰會想到呢
從一開始,聞嬌就表現(xiàn)得太鋒芒畢露了。
她肆無忌憚地接近著攻略對象,將全校的仇恨值一股腦兒都拉在了自己的身上。種種行徑都是在表明,她是一個剛進(jìn)入游戲的新人。她不懂得掩藏自己,更不懂得規(guī)避風(fēng)險所以他們毫不客氣地將她選做了第一個祭品,第一個對這個世界探路的祭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