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了兩步,卻又冷靜下來。他這一年驚喜太多失望太多,起起伏伏太多,對他來說,江枝北這個不近不遠(yuǎn)的朋友,終于成為了他生活里“日常”的東西。
他不想再驚喜再失望了。
人家自家過年,怎么會過來跟他過年。
他走近幾步,那人一頭柔順的短發(fā),裹著黑色白格的圍巾,穿著皮質(zhì)大衣戴著雙同樣黑色的皮手套,姿勢優(yōu)雅的在那兒靠著,下半張臉都埋在圍巾里,一雙眼睛似乎在看他。
距離還遠(yuǎn),他沒看清,就看到那人站直身體,扯了下圍巾露出下巴,不耐道“你干嘛跑了兩步又停下來,不知道快點(diǎn)嗎,我都要凍死了。”
阮翎瞪大眼睛。
江枝北凍得鼻尖通紅,點(diǎn)墨似的眼睛在路燈下瞪著他。
在這座空曠的城市里瞪著他。
阮翎忘了自己怎么走過去的,他忽然覺得大雪變慢,一塊塊從她們倆之間蕩下來,慢悠悠的給他看她的時間,他恍惚間已經(jīng)走到了江枝北旁邊。
江枝北摘下手套揣進(jìn)大衣兜里“我還給你帶了酸菜,我爸媽家里的阿姨也是東北人,會做酸菜燉白肉,還做了血腸。我就覺得你估計也饞家鄉(xiāng)菜了。還給你帶過來。在摩托車座下頭呢,應(yīng)該還沒涼。”
阮翎伸出手去,一把抱住她。
江枝北的個頭和腦袋,一下子沒入他臂彎里。
他像個要勒死她的歹徒。
江枝北渾身僵硬,沒有動,呼吸都停了。
阮翎低下頭去,臉貼在她落了雪的頭頂,開口道
“嗚哇哇哇不愧是兄弟還記得我想吃血腸啊啊啊”
江枝北提膝就想往他腿間打去“你他媽放手。”
阮翎嘴上聒噪,心里柔軟,江枝北這個脾氣,能給他占便宜的時間可不多,趁這會兒多摟一下總沒壞處。
江枝北拿著半袋子血腸,阮翎連鍋端著半鍋酸菜白肉,倆人腳上互踢互踹,一路打打鬧鬧的進(jìn)了屋。
又是狹窄的小屋,又是熟悉的電飯鍋。
阮翎把那兩包方便面煮了,加了兩個荷包蛋,屋里四處飄香。
江枝北把頭發(fā)攏一攏,熟悉的像是回自己宿舍,把外套脫下來掛著,舊玻璃窗上結(jié)滿了水霧。她從外套口袋里拿了三盒摔炮和呲花,說“一會兒到12點(diǎn)我們就點(diǎn)這個。哎,幸好你這兒沒電視,我真也不愿意看春晚。”
阮翎一愣“你要在這兒守夜不回家么”
江枝北“我家里不熱鬧。我媽不太舒服早早就睡了,我爸出任務(wù)了,明兒早上我回家去貼春聯(lián)包餃子就行。哎,你要不要上我家拜年去。”
阮翎心里樂,面上客氣“不合適吧。”
江枝北“那就算了。”
她是真的直。
阮翎“不合適也要去,要不然家里多不熱鬧。我過去給你媽表演個倒立頂大缸,讓她也樂呵樂呵。”
江枝北笑的不行。
倆人酣暢淋漓的嗦了面吃了酸菜,江枝北不知道是不是看他最近瘦了,那一鍋酸菜下頭,蓋著好幾層煮的肥而不膩的白肉,她還推說自己不愛吃。
阮翎“我這是要管理自己的身材。”
江枝北“你太瘦了不好看。胖一點(diǎn)的時候,笑起來,這里有個小窩窩。”
她說著伸手戳了一下阮翎的臉。
阮翎盛湯的手頓了一下,江枝北飛速收回手去,把手指蜷在長長的白色毛衣袖子里。
阮翎轉(zhuǎn)頭笑道“你敢說我不好看,我就是只剩下骨架子都好看。”
吃完坐在那兒聊了會兒天,時間過得飛快,王府井附近的鐘樓已經(jīng)敲響了十二下,他倆沒收拾鍋碗,跑了出去。
外頭雪厚了,阮翎在那兒堆雪人,江枝北在震天鞭炮聲里甩了兩下悶響的摔炮“哎,堆什么呀,明天走上有小孩路過,非給你一腳踢散了。”
阮翎“堆雪人是過年的儀式感。我們家以前都是堆半個院子。”
江枝北“快點(diǎn)快點(diǎn)拿摔炮,然后放呲花,估計一會兒就要有人放煙花了。”
阮翎拿到那一根根的小鐵棍“這不是仙女棒么”
江枝北一臉鄙夷“你是仙女么”
阮翎“你是仙女,我是棒槌。行吧,快點(diǎn)吧。”
阮翎掏出打火機(jī),倆人的仙女棒抵到一起,一瞬間跟爆炸的星星似的亮起來,亮在他倆眼里,江枝北難得有點(diǎn)孩子似的興奮,舉起來“嘿,你看這樣像不像天上掉不下來的煙花”
阮翎盯著她的手看,剛要開口說“像”,天上忽然炸起紅紅綠綠的煙花來。
他也伸出了手,跟江枝北肩并肩站著“那我也來加一朵煙花。”
倆人跟要對天挑釁一樣,朝著天空的大片煙花舉著仙女棒。
肩并肩,兩只空著的手蕩到了一起,阮翎像是無意,又像是找好了角度,小指忽然勾住她的小指。
像是纏在一起的魚鉤,像是恰好扣住的鎖環(huán)。
鞭炮聲震耳,周圍還有跑出來看煙花的小孩,仙女棒燒完了,暗暗的兩根小鐵棒指著天空,但誰都沒放下手,誰都沒甩開手,就這么仰頭傻站著。已改網(wǎng)址,已改網(wǎng)址,已改網(wǎng)址,大家重新收藏新網(wǎng)址,新網(wǎng)址 新電腦版網(wǎng)址大家收藏后就在新網(wǎng)址打開,老網(wǎng)址最近已經(jīng)老打不開,以后老網(wǎng)址會打不開的,報錯章,求書找書,請加qq群647547956群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