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搭上話沒多久就叫上了昵稱了。
徐竟甜特別不好意思,但眼鏡后的雙眼里又閃爍著找到同好的興奮,她轉(zhuǎn)過頭跟阮之南特別小聲的交流。
傅從夜沒想聽,奈何注意力就被吸過去了。
倆人似乎在交流什么“反差萌”“就想看冰山受哭出來”“因為強大所以應(yīng)該被日”之類的話,阮之南點頭如搗蒜,興奮的臉冒紅光,徐竟甜從抽屜里拿出一本包著牛皮紙書皮的小漫畫,珍重的放進(jìn)了阮之南手里:“我上個月買的,已經(jīng)翻了十遍不止了,太萌了。這是什么神仙開車啊”
阮之南接過來,額頭抵在桌子上,把書放在膝蓋上,時不時肩膀顫抖低聲悶笑,偶爾發(fā)出“臥槽臥槽我死了”的贊嘆聲,一邊翻一邊還在防著傅從夜偷看。
傅從夜:我不會偷看你的
他大概知道她倆交流的是啥,但他飽覽各類書籍,還真沒看過脆皮鴨,再加上阮之南這個一點都不淡定的反應(yīng),他都開始有點好奇了。
自習(xí)快結(jié)束,阮之南也快看完了,她把書貼在胸口,緊緊抱著,臉貼在微涼的桌面上,滿臉幸福,眼神迷蒙,不住的低聲感慨:“我死了我真的死了,怎么可以這么可愛”
徐竟甜轉(zhuǎn)頭,她平日那么悶的性格,這會兒竟然激動地要敲阮之南的桌子了:“對吧這個神仙太太馬上就出新書,等出了我一定買,咱倆一起看。”
阮之南深情的握住了徐竟甜的手:“姐妹,有福同享,我都不敢買了送家里,下次你買,我請你吃東西。”
付鍇也被這倆人驚動,轉(zhuǎn)過頭來:“干嘛呢,我們平時也就樓主好人一生平安之類的,哪至于交流個小黃書還跟大恩大德似的。”
徐竟甜一臉震驚:“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翻我桌洞了。”
這倆人做同桌有段時間了,這還是第一句交流。
付鍇一臉無語:“我有必要么我姐就老看這些,你們刷c看脆皮鴨時候臉上的那種表情,一個個笑的慈祥幸福,我還能看不出來么。”
傅從夜深表同意。
但徐竟甜還是把書塞到桌洞深處,一臉提防他。
付鍇摸了摸自個兒圓寸腦袋,有點尷尬,他也覺得或許不該隨便插嘴到女生的話題里:“哎隨便吧,我又不能把你怎么樣。”
徐竟甜轉(zhuǎn)臉趴在桌子上,盯著他:“反正,你別想翻我桌洞。”
周五稍微放學(xué)早一點,阮之南跟魯?shù)跺|一起走的,說是大院發(fā)小們要去聚餐,付鍇一聽是去魯?shù)业南銍妵姶笈艡n,也屁顛屁顛跟著去了。
傅從夜把桌洞里幾本書收拾了,書包里課本倒是沒帶幾冊,卷子亂七八糟的塞在書與書之間,他戴上圍巾,往家里走。
回到了家,又是掩著窗簾,一片亂糟糟的,傅鷺好像是碰撒了飲料,地上有一大灘水,還有個架子倒了,跟遭賊了似的。
家里為了傅鷺,特意修的單人電梯,他走上去,看到二樓的臥房里,傅鷺外衣也沒脫,兩條腿垂在床外,歪扭著身子睡著了。床頭柜上的煙灰缸,就跟個刺猬似的插滿了煙頭。
他低低嘆了口氣,先下樓收拾了東西,打掃,拖地,做飯。
要不是請的好幾位阿姨都被他爸罵跑了,傅從夜也不至于掌握一身居家好本領(lǐng)。
等到那頭天快黑了,他聽到樓上咚的一聲響,傅鷺暗罵:“艸媽的誰踹老子。星星上來扶你爹,我摔下床了。”
傅從夜圍裙都沒摘,趕緊上樓,就看見他爹面朝下躺在地板上。
果然是翻身翻下床了。
傅鷺艱難的用胳膊撐了下地面,后來又放棄了:“媽的,腰不行了。我以前還能做平板支撐呢。”
傅從夜把他爹抱起來,放回輪椅上。
傅鷺輕的驚人。
也可能是他力氣大了。
好幾年前,保姆偶爾不在的時候,他就算拼了老命也沒法把傅鷺抱到床上。
他從那之后就隨時在書桌底下放幾個啞鈴,天天企盼自己早點長高長大。
傅鷺理了理衣服,開著輪椅到旁邊的穿衣鏡前理了理頭發(fā):“今兒晚上吃什么,我都聞著香味了。”
傅從夜從不幫他推輪椅,他拿起床頭的煙灰缸,邊下樓邊道:“臊子面。”
傅鷺還挺挑剔:“你自己搟的面條”
傅從夜回頭:“超市買的面。我哪有那功夫,還給你搟面。不愿意吃就叫外賣。”
傅鷺開著輪椅,動作迅猛有如漂移一般,甩過幾個拐彎,沖進(jìn)電梯里,拍著輪椅把手道:“吃。明兒別做了,現(xiàn)在有全家桶優(yōu)惠,我肯德基卡包里一堆卡劵沒用呢。”
傅從夜從他爹的習(xí)性和他的里,知道了他這種軍區(qū)大院長大的60后70后的德行,從小戴上海寶石花手表,食堂吃紅葡萄酒與紅燒肘子,周末去新僑飯店和和平西餐廳,甜點專吃三得利和雪人冰激凌。
穿著軍裝的混小子在那時候活的像個奢靡浪蕩的階級敵人。
矯情奢侈且要臉的脾氣從一直順到改革開放之后。
這會兒只是要吃垃圾食品,而不是搞什么日料和牛英國酒,都是這幾年落魄之后改好的。
傅從夜哄爹如同哄兒子:“行行行。”
開開電視,倆人坐在一塊兒吃飯,傅鷺一邊嗦面一邊換臺:“怎么最近都是這個電視劇,演員挑的還挺好,她就適合演這種事業(yè)心特強的女人啊。”
傅從夜沒被電視劇分心:“你那劇本怎么辦”
傅鷺又吃了一大口面:“賠錢嘍。今天有人要來看房,我沒細(xì)談,你明天要去帶人看看房。你會談么可別讓人壓了價。”
傅從夜:“要高價還不知道掛多久才能出手呢。而且你那些書怎么辦。”
傅鷺眼睛黏在電視上:“地下室還有空位么閣樓呢。”
傅從夜:“早堆滿了,別想了,那么多書,家里哪可能有地方放下。要不叫人來賣了,要不就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