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太后身子重,頗為艱難地坐起身來,伸手用力推了推孫榮霆的肩膀。他這才回過神來,神色有些不自然,眼底閃現(xiàn)一層驚慌失措,思索片刻后,才又吞吞吐吐地說:“沒奴才沒想什么只是只是在想孩子的事。”
“小榮子,你是在擔心孩子”錢太后撲哧一下笑出了聲,伸出雙手捧起他如面如冠玉的俊臉,與他四目相對,調侃道:“上回太醫(yī)過來也說了,胎兒好得很,皇后又已經為哀家準備好產婆與乳母了,你有什么好愁的”
孫榮霆頓時臉上泛起紅暈,被迫對上她的目光后,急忙斂下雙眸,悶聲悶氣地說:“奴才只是想一想,并沒有發(fā)愁。”
“沒有便好,瞧你這呆楞的模樣,還以為你在苦心擔憂什么呢。”錢太后言罷也不逗他了,復又半躺在花梨木軟榻上,長吁短嘆地說自己的雙腿還酸疼得很,讓他繼續(xù)給自己按按。孫榮霆聽聞她說腿還疼,舒了口氣,急忙繼續(xù)認真給她揉捏著腿。
。
“哥哥你別這樣”趙仙仙穿著上次趙深入宮時的藕荷色齊胸綾紗裙,白皙纖細的頸脖、豐盈飽滿的半團柔軟都一覽無余,桃腮粉面,含羞帶怯,用自己嬌媚欲滴的嗓音求著趙深放過自己。
趙深滿目猩紅,渾身的燥火想要撲滅掉,卻不得其法,只想欺負她,“仙仙,好仙仙,哥哥就一次,就一次”
“阿深,都快辰時了,怎么還不起來今日不當值也該起來吃早飯啊”趙父揚聲朝趙深的寢室喊道,隨即又擼起袖子用力敲了敲門,想將他從睡夢中吵醒。
徐氏滿臉不贊同地看著趙父,見他還欲大喊,伸出手抓了他一把,又壓低了聲音阻止他:“阿深好不容易休沐一天,多休息一會兒怎么了,你就別吵他了。”
說罷徐氏又忽地感受到右邊上臂一陣隱隱作疼,霎時間換了張嘴臉,瞳孔驟然一縮,眉宇間都是厭惡,偷偷低聲咒罵了幾句。
她當年陪著晉陽長公主去清涼寺,萬萬沒想到會在途中遇刺,而正好當時馬車因刺客來襲,變得十分顛簸,自己一個不慎沒有坐穩(wěn),那個西羌刺客朝著長公主而去的刀,一下子扎在了自己的手臂上越深思越來氣,自己都替她挨了一刀了,怎么她的女兒還要來搶自己的嫃兒的夫婿
趙深聽到父親第一句話就已經從夢境中醒了,晃神許久后,他又看了眼自己那濡濕的褲子,狠狠唾棄辱罵了自己一番,自從那次入宮見著妹妹仙仙后,已經數不清是第幾次做這樣的夢了所以后來入宮赴除夕宴,也為了避著她,躲在最末端的席位上,他摸了摸有癢意的鼻子,也不知道仙仙最近過得可好
。
富麗堂皇的露華宮內殿里,趙仙仙穿著海棠紅云錦宮裝,挽了個單螺髻,傅粉未施,正散漫隨意地靠在榻上。
纖細柔嫩的雙手正拿著針線在給皇帝做襪子,這襪子也沒有什么花樣,就是純白色的綢緞,針腳也不夠細密,看起來粗糙得很,之前夸下海口沒多久她就把這回事拋到腦后,今日才又想了起來,便打算隨便做做應付一番。
向來消息靈通的清云正站在她身旁,興高采烈、眉飛色舞地說著近幾日宮廷內外的奇聞逸事,她也是聽得津津有味。
“那個戶部侍郎張大人也真是的,竟然敢私通西羌,奴婢聽說人證物證都俱全,已經被革了官職了,頂了他的位置的,是原來的吏部郎中沈煥沈大人。”
趙仙仙聽了這話,攸地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眼簾垂下,悶悶不樂地想,沈煥的一路晉升與前世幾乎無差別,可怎么會他的庶女沈嵐至今都毫無消息
如果沒記錯的話,自己死后看過的原書,似乎一筆提過女主沈嵐是屬虎的,但不知道是說她千年后的生肖,還是穿過來后原本沈嵐的生肖,如果是原本沈嵐的生肖,那就應該跟自己的陸兒一樣,是今年出生的啊
“流云,你派人替本宮去傳一下上回陛下指派過來的親衛(wèi)首領曹延云,本宮有事要問他。”趙仙仙總覺得心口涌上莫名的不安,似乎錯過了什么重要的消息。
一直在另一旁候著沒做聲的流云,聽了吩咐急忙稱是,隨即就出了殿去辦。
清云又開始口若懸河地說各種流傳坊間的趣事,正說到當今的內閣首輔馮大人,年近五十膝下無兒無女,其夫人欲為他納一房良妾,為他延綿子嗣,而馮大人聽聞后氣的七竅生煙,當面直截了當地拒絕了,稱此生絕不會答應納妾
話語剛落下,流云就領著直接歸屬于天子的親衛(wèi)的首領曹延云,來到了露華宮正殿的待客廳,自己則先進了內殿通報一聲。
趙仙仙在流云與清云一左一右地攙扶下緩緩起身,披上一件團蝶百花大袖紗衫,挺著孕肚姍姍往前頭正殿的待客廳走去。
“微臣參見貴妃娘娘。”曹延云見人來了,忙不迭地單膝跪地拱手行禮,頭垂得低低的,額頭沁著細汗,心情頗為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