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醫(yī)女起身換藥的功夫,寧越輕聲問道:“誰讓你來的?”
掌事姑姑低眉順眼地答道:“大將軍曾救過奴婢的父親。”
寧越垂下眼皮, 原來是便宜爹安排的人, 這一世她還真是投了一個好胎, 可惜,為了一個根本沒把她放在心上的男人,
她竟然把自己困在了后宮,還差點送了命。太不值了。
原文里關(guān)于她的死因只是一筆帶過, 除了寧家人,沒誰在意她的死。至于燕準, 他滿心想的都是權(quán)力, 兒女私情根本不能讓他掛心,
如果說這世上還有一個女人能讓他另眼相待的話, 那就是他的白月光, 溧陽縣主孟幼琳。
燕準七歲那年,太后因觸怒先帝被打入冷宮,燕準彼時還只是一名普通皇子, 境遇頓時一落千丈, 冬至日宮中大宴時他在結(jié)了冰的鳳池上玩耍,
不慎掉進冰窟窿里,當(dāng)時他身邊沒有一個侍從的人,還是孟幼琳發(fā)現(xiàn)后找來了御園的管事, 這才救了他一命。從此后燕準待孟幼琳就跟別人不一樣。
可惜,就在他準備娶孟幼琳的時候,寧越突然看上了他,
太后很快做主抬寧越進宮,燕準怕孟幼琳受委屈就暫時打消了讓她進宮的念頭,但從此卻對寧越有了心結(jié)。
掌事姑姑輕聲說道:“溧陽縣主在內(nèi)書房停留了一盞茶功夫,陛下跟她只是說話而已。”
寧越點點頭。燕準是個相當(dāng)隱忍的人,雖然念著孟幼琳,但在沒把握拿下寧溯生之前,他是不會主動替自己找事的。
只是,孟幼琳會像他一樣隱忍蟄伏嗎?她始終知道燕準對自己的感情,大好的機會被寧越搶了,她難道沒有怨恨?如果有的話,今天的意外落水有沒有她的手筆?
“盯緊被我攆走的那批人,尤其是幾個管事的,想法子弄清楚今天我落水時他們在干什么。”寧越輕聲吩咐道。
掌事姑姑答應(yīng)著退在邊上,醫(yī)女換了新的艾條重新在她腰間灸著,身上熱乎乎的,寧越很快有了倦意,閉上了眼睛。
眼前出現(xiàn)了冬日結(jié)冰的鳳池,一個男孩卡在冰窟窿里呼救,但岸上,有兩個小女孩。
第二天早上寧越剛剛醒來,掌事姑姑便湊近了親自服侍她穿衣,低聲說道:“昭陽宮先前的總管太監(jiān)和掌事姑姑都死了,自殺。”
寧越一下子睡意全無。這么看來,她的落水顯然是人為。
“乘船的舟子呢?”寧越問道。
“昨天殿下出事后那人就失蹤了,敬事房也在找。”掌事姑姑說道。
寧越垂目,如果她猜的不錯的話,舟子應(yīng)該也死了。在后宮中能輕而易舉做到這些的,除非是燕準或者太后,而這兩個人相比起來,似乎燕準想殺她的可能性還更高一些,畢竟被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纏得死死的還必須假裝寵愛,對于他這種骨子里十分自傲的人來說實在是奇恥大辱。
早朝過后,寧溯生親自送挑選好的侍女進宮,寧越挽著他的手,笑得甜美:“爹爹,我想回家。”
宮中的局勢撲朔迷離,不如先回寧家待著靜觀其變,正好也能躲開燕準,不用陪這個公用黃瓜。
寧溯生喜出望外,連忙說道:“好,好!”
內(nèi)書房里,燕準收到了消息,寧貴妃出宮回大將軍府了。
燕準聲音冷淡:“誰許她出宮的?”
“太后準的,”太監(jiān)低著頭回答,“寧大將軍親自去求的太后,說大將軍夫人生了病想見貴妃,太后就準了。”
燕準冷笑一聲,一年多來,這是她第一次離開他,這個嬌縱的女人莫非聽了誰的建議,開始玩欲擒故縱這一套?真是可笑。
讓她鬧吧,沒她在,正好清凈幾天。
燕準剛剛拿起奏折,敬事房的總管來了:“陛下,昨天被貴妃攆走的掌事宮女和總管太監(jiān)昨夜畏罪自殺了。”
燕準濃眉一抬,淡淡說道:“查查他們臨死前見了哪些人,還有,昨天貴妃落水的時候他們在哪里。”
大將軍府中。
大將軍夫人蘇氏握著寧越的手,眼淚汪汪:“兒啊,你好點了嗎?娘聽你爹說你意外落水,懸著心一夜都沒睡著。”
寧越心里一陣熨帖,連忙在她身邊坐下,挽住了她的胳膊:“我沒事,娘看我現(xiàn)在不是活蹦亂跳的嗎?放心吧。”
蘇氏哪里能放心?女兒是她捧在手心里嬌養(yǎng)大的,從來不舍得讓她受一丁點兒委屈,可后宮那種地方怎么可能像家里這么舒心?她嘆著氣說道:“要是你沒進宮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