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里, 寧盛一蹦三尺高:“我不走!我才是糧行的少東家, 你只不過是暫時替我看賬目的, 你攆我走是不是想背著我貪錢?想得美, 我不走!”
他剛醒來就聽寧越說前面不安全要把他和伙計一起送回邊州, 頓時覺得勇氣和智慧受到了雙重鄙視, 不干了。
寧越不緊不慢地收拾著東西,笑嘻嘻地說:“你的錢一大半都是我掙下的,需要我貪嗎?從前你沒跟著的時候我走了那么多趟,
我想貪的話,你現(xiàn)在可就得去喝西北風(fēng)嘍!”
寧盛氣得呼呼的,又說不過她, 干脆沖過來對她揮拳, 齜著牙說:“你敢攆我就跟我娘說你跟男人睡一起,讓她送你去廟里當(dāng)姑子!”
寧越放下了手里正收拾著的被褥, 直起了腰身。
這一世的她從小跟著大哥一起闖蕩,說是兄妹, 其實(shí)更像父女,感情十分深厚, 所以之前她面對寧盛的無禮并沒怎么放在心上, 但是現(xiàn)在寧盛學(xué)會了王氏那套,
想用名譽(yù)來威脅她, 那就不行。
“寧少東家,過來。”她似笑非笑地,向?qū)幨⒐垂词种割^。
寧盛惡狠狠地瞪她:“干嘛?”
寧越一把揪住他領(lǐng)口拎了過來,
跟著用力捏住他的腮幫,疼得他張著嘴嗷一嗓子叫了起來,跟著就見寧越從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笑嘻嘻地在他嘴巴前面晃了晃,說道:“對付胡說八道的人,我一向都是割了舌頭。”
寧盛驚恐地拼命往回縮,卻被她抓緊了動彈不得,寧越捏住他的舌頭,聲音輕倩:“你說,要不要割?”
匕首的刃寒光閃閃,寧盛差點(diǎn)嚇得尿了褲子,就在這時候,寧越突然松開了他,笑吟吟地說:“看在你爹的面子上,這次饒了你,再有下次,我保證你變成啞巴。”
爹爹?寧盛癱在地上,模糊地想起爹爹去世的時候跟他說,一定要好好跟二叔學(xué)做生意,要敬著二叔,二叔才是家里的頂梁柱……他哇一聲哭了起來,抽搭著說:“二叔你別攆我走,你跟我爹都是七八歲就出來幫家里做事,我都十歲了,我也要跟你們一樣!”
寧越沉吟了一下,熊孩子如果是想歷練的話,倒還說得過去。
“又是你。”帳篷門簾被掀開,明肅大步走了進(jìn)來,一伸手提著寧盛的背心再次把人拎了起來,冷冷說道,“吵嚷廝鬧,屢教不改,你說應(yīng)該怎么辦?”
寧盛最怕他,立刻緊緊閉著嘴,連大氣兒也不敢出,又哀求地看著寧越,想讓她求情。
寧越笑吟吟的,就是不說話。
寧盛終于熬不住了,帶著哭腔叫:“二叔,你幫我說說好話,我再不敢鬧了!”
“要是再鬧怎么辦?”寧越笑著看他。
“要是再鬧你就攆我回家,我二話不說!”寧盛被拎得高高的,四腳踢跳著,眼淚汪汪的,看起來可憐極了。
“將軍,放他下來吧,他知道錯了。”寧越笑著向明肅求情。
明肅一扔一摔,把寧盛甩脫了,跟著橫了她一眼:“路上不好走,他要是再不聽指揮,我可沒那么好說話。”
“我保證他乖乖的。”寧越?jīng)_寧盛抬抬下巴,“自己起來,你的東西自己收拾,立刻!”
寧盛麻溜兒地爬起來開始收拾,這下是真的老實(shí)了。
兩刻鐘后軍隊開拔,一群大兵看著仍舊跟著隊伍、白白凈凈的寧越,忍不住開始交換眼神,糧行別的人都走了,為什么單單留下她,還帶著個小破孩?
明肅騎著白馬站在隊伍的最前方,朗聲說道:“昨夜多虧這位寧越兄弟早早聽見疆州那邊的動靜通知了我,咱們這才能順利收拾了那幫雜碎,后面這段路寧兄弟還要幫著咱們運(yùn)糧,大伙兒都給我記牢了,敢有對她不敬的就是對我不敬,軍法處置!”
周圍那幫大兵齊刷刷地對寧越行注目禮,蔣平豎起了大拇哥,一臉得意地跟身邊的人說:“瞅見了沒?那是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