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陣煩躁,為什么人竟然沒死平白無故地多了個爛攤子要收拾。他推開寧心蘭翻了個身,悶聲說道:“別問了,睡吧。”
寧心蘭不能死心,連忙又湊上來,柔軟的手指輕輕撫摸著他的胸膛,低聲說道:“思成,你有心事的話不要瞞我,我可以幫你分擔,咱們夫妻一心,什么事都難不住。”
夫妻一心周思成突然想到,他的妻在西跨院,吃著他給的毒,馬上就要死了。他心里更加焦躁,猛地甩開她的手手,不耐煩地說:“說了幾遍我累了想睡,怎么沒完沒了的別鬧了,我明天還得早起辦事,快睡!”
寧心蘭呆在那里,絕望到了極點,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許久,周思成輕微的鼾聲在耳邊響了起來,寧心蘭抬手摸了一下臉頰,冰涼涼的全都是眼淚,連枕頭都打濕了。這夜可真長啊,什么時候才能天亮,才能讓她死
這一夜,寧越仍舊在迷夢中穿梭。眼前是黑qq的院子,一條人影閃進來,月光偶然從云縫里照在他身上,他手中的刀刃泛著慘白的冷光。寧越認出來了,這院子是她的西跨院。
清晨醒來時,她意識到這兩夜的夢都不是過去的事,而是即將發(fā)生的劇情,她的夢,是預知。
寧越無聲地笑了,這一世,她的運氣還真不錯呢。
早飯過后,薛氏坐著肩輿來到處理家事的西花廳,抬眼看了下四周,向薛貴家的問道:“寧二呢不是讓她學著管家嗎,我都來了,她居然沒來!”
話音剛落,寧心蘭便走了進來,向薛氏行禮說:“夫人,媳婦來聽您的吩咐。”
她的臉色很是難看,眼皮是哭腫的,眼底下的青黑色連脂粉都遮不住,薛氏掃了她一眼,淡淡說道:“掌嘴。”
一個婆子立刻上前就要動手,寧心蘭吃了一驚,連忙跪下問道:“請夫人明示,媳婦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
“不知道”薛氏冷笑一聲,“那我現(xiàn)在說給你聽。第一,你是世子的妾,不是我的媳婦。第二,好端端你哭成這樣子給誰看晦氣!要不是實在沒了人,我寧愿用你那個半死不活的姐姐也不用你!”
寧心蘭的眼淚忍不住又掉了下來。昨夜她翻來覆去一息都沒睡著,想著今天要管家,這才強撐著來了,誰能想到連哭都是罪過她抽噎著說:“我以后再也不敢了,就饒我這回吧!”
薛氏連眼皮都不抬一下:“晚了,打!”
婆子們上前抓住寧心蘭,剛要動手,就聽周思成在院里說:“娘,你慢些!”
他急匆匆地跑了進來,皺著眉頭說:“一大清早又吵什么什么大不了的小事,何苦鬧得雞犬不寧。”
寧心蘭來的時候帶上了劉廣家的,她在外頭一聽見要打,立刻跑去找周思成,周思成正要出門,半路上被她截住了,只得先過來勸架。
寧心蘭跪著走到他跟前抱住了他的腿:“思成,我真不是有意的,你幫我跟夫人說說吧!”
薛氏一見她當著眾人的面就去拉扯周思成,原本沒氣也來了氣,一拍桌子喝道:“混賬!青天白日抱著男人不撒手,哪里來的妖精,好好的爺們兒都給你帶壞了!”
寧心蘭哭著,卻把周思成抱得更緊了,眼下她勢單力薄,只能依靠他。
周逸的事迫在眉睫,家里的幾個女人又鬧個沒完,周思成的脾氣越來越燥,他用力拉過寧心蘭轉向薛氏,焦躁地說:“我還有事急著出門,你們都給我省點心吧!心蘭,你莽撞說錯了話,快給母親磕頭認錯,娘,心蘭剛來家里不懂規(guī)矩,你以后好好跟她說,不要再打她,好歹給兒子留點面子。”
這一番話說出來,薛氏和寧心蘭都覺得他偏向另一個,都不滿意。寧心蘭委委屈屈地磕了頭,薛氏還沒開口說原諒,周思成已經(jīng)急匆匆地走了。
薛氏抬了眼皮:“剛剛是誰去叫世子來的搬弄是非,拖下去打十板子。”
劉廣家的還沒反應過來已經(jīng)被拖出去開打,疼得慘叫連連,寧心蘭臉色慘白,她現(xiàn)在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束手無策,再不是當初在娘家時的風光。
薛氏慢慢地抿了一口茶,說道:“既然世子替你求情,打就免了,罰還是要的,去外間跪著,把《心經(jīng)》抄上一百遍,什么時候抄好什么時候吃飯。”
紙筆扔在面前,寧心蘭默默拿起,突然想到,如今她被他們磋磨著,跟幾天前的寧越有什么差別
她暗自咬緊了牙,總有一天,她要他們一個個還回來!
西跨院里。
晴云一溜煙跑進來,興奮地說:“姑娘,二小姐被夫人罰了,正跪在西花廳抄經(jīng),聽說昨兒她還被侯爺罵了,哭得眼睛都腫了呢!”
“是嗎”寧越笑起來,大大的眼睛彎成了月牙。
寧心蘭機關算盡,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落到跟她一樣的處境吧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就是這個道理。
“晴云去找兩根棒槌來,今天晚上,咱們打壞人。”寧越輕聲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