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語嫣也笑了起來,“從前都是別人將蓮子弄好了送到我跟前,我知道蓮子中有蓮心,但自己吃的時候,卻忘記了。”
“沒關(guān)系。我?guī)煾赋8艺f,第一次忘了不要緊的,你吃了苦頭,下次就會記得。”
王語嫣微微一怔,一雙美眸抬起,望著前方笑意盈盈的少女。她低頭,將蓮子剝開,把蓮心取了出來,輕聲說道:“我的阿娘從未跟我說過這樣的話。”
千歲憂:“那你的阿娘會跟你說什么樣的話?”
王語嫣:“我的阿娘會跟我說,聽話。”
在王語嫣的記憶中,母親對她總是這也不許,那也不許。曼陀山莊的婆婆們都說,母親很愛她,可王語嫣對母親從來就是敬畏。
母親每隔一段時間,就會離開家里,到外面去。每一次出去的時候,都會帶著很多人,每一次回來,都會帶一些男人回來當(dāng)花肥。
她心里覺得那樣好像并不妥,可母親的事情從來也不許她過問。
母親只會跟她說,娘都是為你好,不會害你的,你只要聽話就好了。
可是聽話有什么用呢?
要是聽母親的,她或許就再也見不到表哥了。
這次離家,王語嫣心中有些舍不得母親,可她又有幾分躍躍欲試的向往。她從來沒有離開過家,從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是怎樣的。表哥慕容復(fù)心中雖然都是光復(fù)大燕,但也時常會跟她說一些外面的事情。
江湖豪杰,快意恩仇。
她在江南水鄉(xiāng)一隅,日子平靜地猶如一灘死水,她也想到外面去看一看。
一想到快能見到表哥,王語嫣心中就涌起一股微微的甜意,原本黯然的心又變得明媚起來。
她雙手抱膝,裙擺散在船中的木板上,好像一朵精致美麗的花。她側(cè)頭,一雙清亮的眸子望著千歲憂,嘴邊是淺淺笑意,“你的師父對你,一定很好。”
少女好像毫無顧忌,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旁人看得到的,她也一概看得到,旁人所顧慮的,她卻好像全然不知。橫沖直撞,卻是個可人的小姑娘。
王語嫣有生以來,從未見過有人敢與她的母親叫板。
千歲憂是第一個。
王語嫣覺得千歲憂的師父,一定是對少女嚴(yán)厲又不失寵溺,所以才會養(yǎng)出像千歲憂這樣的性情。
她跟千歲憂接觸不多,但心中已經(jīng)十分羨慕她。
真是同人不同命,她何時能像眼前的少女般活得快自在灑脫?
千歲憂迎著王語嫣的目光,倒也不在自己的師門上賣關(guān)子,“我所學(xué)的武功,全是師父自創(chuàng)。她生□□靜,平日就喜歡待在深山彈琴養(yǎng)蜜蜂,也不愛出來走動的。你要是真見過,那才奇怪了。”
王語嫣:“那你們到底是什么派別?”
千歲憂十分隨意,說道:“古墓派吧。”
王語嫣微微頷首,“我也從未聽過這個門派。”
千歲憂又摘了兩個蓮蓬回來,將其中一個遞給王語嫣。王語嫣手里蓮蓬的蓮子還沒摳完,于是搖頭,拒絕了千歲憂的好意。
千歲憂見她不要,就將蓮蓬放在身旁。
“你沒聽過并不奇怪,因為這個名字是我剛起的。”
王語嫣:“……”
這位少女對自家門派的名字也起得忒隨意了些。
王語嫣從未接觸過外人,阿朱阿碧等人自然是不會跟她多說什么,如今在船上除了阿朱阿碧,就只有段譽和千歲憂。
她對段譽沒什么特別的感覺,反而對千歲憂十分好奇,就問起了千歲憂的身世。
千歲憂一副跟王語嫣認(rèn)識了十年八載似的模樣,十分熟絡(luò)地跟對方聊起了天。
“師父說,她是在一個林子里撿到我的。我無父無母,師父將我撿回去的時候,師父大概……唔,也是跟我差不多大吧。雖然也會武功,但并不癡迷。”
王語嫣:“那難道你的師父如今很癡迷武功嗎?”
千歲憂搖頭,“我的師父不癡迷武功,可她愛上了一個男人。她的武功,就是因為那個男人才學(xué)的。”
王語嫣“啊”了一聲,說道:“那你的師父與我一樣。”
千歲憂狐疑地看向王語嫣。
王語嫣:“我并不喜歡武功秘籍,我知道這么多武功秘籍,并能將這些招數(shù)倒背如流,是為了我的表哥。你的師父并不癡迷武功,可她習(xí)武,并且還創(chuàng)造了屬于自己的武功,也是為了她的心上人。”
王語嫣心中喜歡慕容復(fù),她也并不掩飾自己的心情。她從小在曼陀山莊長大,母親教了她男女之防,可母親并沒有教她不能芳心萌動,也沒教她要克制自己的感情。
王語嫣說起慕容復(fù)的時候,五官和眼神都變得鮮活起來。
千歲憂見狀,托著下巴笑了起來。
“我?guī)煾赶矚g的男人寧愿出家都不娶她,她就提劍殺到那男人的家門前,要與男人比武。若是男人輸了,就娶她為妻,從此一生一世一雙人。”
“你說你與我的師父一樣,語嫣,要是以后慕容公子不娶你為妻,你敢像我?guī)煾改菢由祥T逼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