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的打算,老爺子知道, 要弄幾個大果園, 還有種植糧食, 藥材。
糧食也就是今年種的多, 明年除了果園, 其余全部種藥材。
藥材才能掙錢, 才能富家。
上崗村所在的臨城市隔壁市化城市,有位在外地工作回老家看望媽媽的女孩。
拎著行李走進(jìn)窄狹的巷道,這里居住的都是租戶。
女孩在這里居住已經(jīng)十幾年, 很熟悉周圍的一切。
“雯雯回來啦”
走進(jìn)巷道,第一位遇到的就是住在巷口的許大娘。坐在門口的小板凳上擇菜, 左右各放著裝菜的塑料袋, 一邊還用舊塑料袋裝著擇下來的爛菜葉。
“哎, 許大娘好。”雯雯走在巷道坑洼的地面上,托著行李箱噠噠的響。
“雯雯, 快回去吧”許大娘話到嘴邊, 卻及時止住, 沒有多言。
雯雯是她看著長大的, 多好的閨女, 可惜啊,命不好,沒親爹,跟著改嫁的親媽,也沒有遇到一個好后爸。
許大娘的欲言又止, 雯雯也見到了,心底咯噔一下。
是不是家里又鬧起來了,她知道這些年自己是媽媽最大的拖油瓶。后爸早就看自己不順眼,好在后爸這人還不是畜生,沒有做出來哪些不要臉的事情。
只是各種不待見自己,她有時候就在想,媽媽當(dāng)初改嫁為啥要死活帶著自己。
其實她對爸爸,對爺爺奶奶還有兩位叔叔是有印象的。雖然在老家過得不好,可她有親人。
那時候她還小,不懂事,爸爸去了以后。她只是死命的抓住最親的媽媽,抓住的結(jié)果就是自己拖累了媽媽。
媽媽在爸爸去了以后一年多就改嫁,她同母異父的弟弟比她小七歲。
家里正是需要錢的時候,估計后爸又開始鬧騰,想著怎么給弟弟提前買房的事情,又在叨叨自己在這個家花了他多少錢。
一路上與不少叔叔嬸嬸打招呼,進(jìn)門就聽到家里吵鬧,“閨女是你親的,兒子就不是啊”
后爸周順在家里嘶吼著,紅著眼睛吵鬧著。
“都是親的,可是雯雯掙的錢大部分家里都用了。我給她留一點點備用怎么了,萬一這孩子需要用錢的時候,問我,我咋回答”
雯雯媽被丈夫氣得靠著墻壁抹眼淚兒,手背輪流擦拭滴落的淚水。
小小的兩居室內(nèi)外,還圍著周末休息的鄰居,都已經(jīng)聽見了周家的爭吵。
都圍在一起聽熱鬧,站在幾人后面的雯雯有些尷尬,不知道是進(jìn)還是不進(jìn)。
站在外面,雯雯聽到媽媽妥協(xié)了。她面無表情的拉著行李箱穿越人群走進(jìn)家門。
走進(jìn)去的雯雯嚇到了媽媽,沒想到閨女突然從外地回來啦。似乎聽到了她和老公的爭吵,想說些什么,可看看依然憤怒的老公,她最終什么也沒有說。
周順夫妻看著雯雯進(jìn)到陽臺上的小房間,沒有說話。半響以后,雯雯走出來,依然拉著她的行李箱,只是手上多了一個大行李袋。
賭氣離開的雯雯走在城市中心,不知道自己該何去何從。
盲目的拉著行李箱走啊走,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再抬頭看,是火車站。
難怪覺得腳疼,原來不知不覺走到火車站。
來到售票的窗口前,想到那黃土地上的親人,心思一動,買了一張去臨城市巖口縣的火車票。
她知道老家在哪兒,只是從離開以后就沒有回去過。
她還保留著二叔送她的小本本,上面就有老家的地址。寫的清清楚楚,什么市什么縣什么鎮(zhèn)什么村,她看著二叔寫下的,只是轉(zhuǎn)眼已經(jīng)過去了小二十年。
也不知道爺爺奶奶他們還在不在,她不指望叔叔嬸嬸對她好。只是希望能看一眼,就看一眼她的親人們。
至少讓她知道,她還有親人,不是孤苦伶仃的一個孤女。
她并不是在乎親媽真的挪用她的錢,是在乎親媽的態(tài)度。
可最終她還是沒有為自己堅持住,她高中畢業(yè)就出來打工,七年的時間,她掙的錢大部分都打給了媽。
她知道自己是拖油瓶,媽媽和后爸都為她付出過。要不她不會給媽媽打錢,自己又不是辦不到銀行卡。
除了從去年開始,她以前每個月她除了生活費,給自己再存兩百備用的錢。
其余的基本都打給家里,就是回報他們的。
她并沒有想過再找親媽要那筆錢。
給了她就不打算再要回來。
只是她還是在心底希望媽媽能為她堅持。也許她還是有些貪心。
一個小時以后,憂郁感傷的雯雯已經(jīng)坐上了開往家鄉(xiāng)的火車。
坐在火車上,雯雯想了很多很多。她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羞愧。其實她對老家的親人并不是有多思念。
以前還小,可從十八歲以后,她就自立,去了外省工作打工。七年來,她從沒有想起過回到老家找親人。
而今回家,是她沒有地方去沒有地方傾訴,才想起那些早已被她遺忘的親人。
快二十年不見,能有多少感情,她明白的很。
老家的親人只是她這次受傷臨時想起的傾訴對象而已。
因此她給自己做心理準(zhǔn)備,不要對老家的親人做多的幻想。
說不定就是熱鬧三天,或者連親熱三天也沒有。如果真是沒有親人之間的血脈相連,那她注定孤獨一生。
注定是個沒人疼的孩子,就像親媽那樣,管她吃管她住管她讀到高中就不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