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冉有些失望,周培安慰她:“我知道有個地方能跳出去,看這圍墻沒翻修,估計現在還能用。”
林冉震驚:“你居然還跳過墻?”
周培:“我沒跳過,聽其他同學說的,我要出去班主任肯定給通行證,根本用不著跳。”
林冉:“……”
不過兩個人也沒跳,遛彎回來的保安老大爺多看了他們好幾眼,終于認出人來,一拍大腿:“誒誒誒,這不是周培嗎?老是考全市第一那個,回來過節(jié)了?快進來快進來。”
他按下開關,自動門緩緩收疊,他揮手:“快進來吧。”
林冉:“……”
走進去后,老大爺很激動,和周培一直說話:“你那年考上xx大學,可是全省第一的分數,可為咱學校爭了不少光,后面不少外縣外市的學生都愿意來咱們學校,后來也出了幾個名牌大學,不過跟你就差多了。現在也該畢業(yè)了吧,在哪上班,聽說大城市里都是按年薪,估計賺的也不少吧。對了,不是還有個女孩和你一起考上了,叫趙什么來著?讓我想想啊……”
周培垂下眼眸,淡淡地打斷他:“今天謝謝您了,我們先進去看看。”
那老大爺目光這才投到他身后的林冉身上,一看見林冉,眼都亮了。
再回頭看著周培,樂呵呵地:“行啊你小子,看來果然混的不錯,女朋友都這么漂亮。”
林冉樂滋滋地挽住周培胳膊,用他們的稱呼回答:“我不是他女朋友,我是他媳婦兒。”
她兒話音說的不好,兒發(fā)成了二和餓中間的音節(jié),聽起來怪怪的。
老大爺打趣:“周培你學習好,可是當老師還差點勁啊,你看自己媳婦兒都沒教好。”
周培臉上也帶了一抹淡淡笑意,拉著臉有點紅的林冉邊走邊回:“放心,以后我會多多努力。”
走了挺遠,又聽到后邊老大爺喊:“周培他媳婦兒,去光榮榜那看看,周培的照片還在上面呢。”
林冉立馬就拽著周培:“咱們去看光榮榜吧,還有你照片呢。”
周培腳步停下:“沒什么好看的。”
林冉不依:“看看嘛,我上了這么多年學除了做值日就沒上過什么榜,結果不小心嫁了個老公,都畢業(yè)這么多年了還能稱霸榜單,讓我拍張照片發(fā)朋友圈炫一炫唄。”
“不行。”
“……為什么呀?”
周培給出的理由簡單粗暴:“太丑了。”
林冉嘴里像抹了蜜:“才不會,你什么時候都是帥的。”
周培好整以暇地看她:“忘了你非不讓我看你相冊那會兒了?”
林冉想起來就不說話了。
那還是結婚后沒多久,倆人回林建如家,結果林媽媽就把她的相冊拿出來,雖然她自認是從小美到大,但那只是橫向比較,不能縱向對比。
起碼,那些當時看起來很新潮,現在看起來卻很雷人的造型就不該被別人看到。
林冉搶走了相冊,說什么都不讓周培再拿到。
不過男的有什么好害羞的,林冉還是不死心。
周培哪能看不穿她的心思,他手往右邊一指:“那間是我曾經的教室,要不要看一看?”
林冉注意力立馬被轉移:“要看要看!”
中秋節(jié)放假,校園里空空蕩蕩,教室里一個人也沒有。
粗心的學生卻連門都沒鎖,不過看著這一個個桌上堆得小山一樣的習題冊和試卷,大概是故意沒鎖門也說不定。
畢竟除了賣廢紙的,也沒人對這些感興趣。
而且賣廢紙的應該也不會冒著風險來偷試卷,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字,和大大小小的紅叉,可以說是相當致郁了。
林冉算不上學渣,事實上她成績還蠻好,但是再看這些還是覺得腦殼痛。
周培反而饒有興致的抽了一張出來,還用筆在上面改了幾個錯。
他低著頭,拿著試卷,如果換上衛(wèi)衣和運動裝,說是學生也不為過。
林冉從第一眼,就喜歡他身上那種夾雜著少年的清爽和男人沉穩(wěn)的復雜氣質。
那時候他還是一名初涉社會的研究生,幸運的是,在他已經逐漸嶄露崢嶸的現在,身上那股少年氣依然還在。
林冉托腮看了很久,玩心大起。
她走過去,一副文靜怯弱的模樣,聲音小小的:“班長,這道題我不會你能教教我嗎?”
周培瞥她一眼,看著她眼睛忽閃忽閃看著自己,眼中滑過一絲了然,淡然道:“這道題挺簡單的,老師上課時候說過。”
林冉可憐巴巴地:“可是上課時我不小心睡著了,就沒聽到。”
周培:“……”
林冉咬著嘴唇:“班長……”
周培眼神暗了暗,手里拿起了筆:“好吧,我教你。”
接著他就真的……講起了題。
林冉當然一句話都沒聽進去,就覺得這個人說話真好聽,長得真好看,說的真認真,心猿意馬起來。
周培抬眼看她:“聽懂了嗎?”
林冉:“……啊?”
周培語氣挺嚴肅:“我剛才說的你聽懂了嗎?”
林冉:“……呃,聽、聽懂了。”
“好。”周培點頭:“那就把我剛才講的再說一遍。”
林冉:“……不用了吧。”
周培冷冷看她:“你浪費我學習時間,還浪費我精力口舌。”
林冉:“……不用這么認真吧……”
眼前的周培變得陌生,她直覺就想跑。
還沒動身就被人抓住,手掌緊緊貼在她腰后,一用力她就被帶到他身前,周培沉沉看著她,嗓音暗啞:“這么不專心,需要懲罰一下。”
接著就是輕柔又細密的親吻,由淺入深,唇舌交纏。
林冉清醒過來時,她已經被拉著坐在了他的腿上,兩手正緊緊抓著他的衣襟。
而他抵著她的額頭,呼吸不穩(wěn)。
她歪頭看著他:“你業(yè)務好像很熟練啊,班長。”
聽到她拉著長腔叫自己,周培哪能不知道她的心思:“別多想,我那會兒整天只知道學習,根本沒空去想別的。”
林冉不信:“就算你沒有,難道別的女同學沒有?難道她們眼睛都瞎了?”
周培就笑:“你對我可真有自信。”
林冉說:“我不是對你有自信,而是對自己的眼光有自信。你想想,是不是有人像我剛才那樣故意問你題什么的?”
周培想了想:“好像真的有,不過我那時候沒空,一般都不教。”
看著林冉顯然不滿意回答的表情,他捏了捏她臉頰:“因為她們長得都沒你好看。”
林冉立刻瞇起眼來,顯然很受用。
她也不是隨便捻酸喝醋那種人,誰沒個過去呢,周培的前女友她都不去追問,何況這些陳年爛事。
這倒不是她不在乎周培,最主要還是她自信。
自信別人都沒她好看沒她可愛,自信周培最愛的一定是自己。
得瑟了片刻,她問:“周培,如果你那時候遇到我,也會愛上我然后和我結婚嗎?”
周培認真想了想,接著搖搖頭。
林冉嘟嘴,不高興了。
周培抱抱她:“冉冉,我那時候除了學習,并沒有留心其他的資格,你這個假設根本沒法成立。”
林冉其實知道他說的對,如果他不是靠自己努力,他們根本不可能認識。
甚至于,如果他不是有這么卓絕的才華,只憑自己的喜歡,林建如夫婦也絕對不會同意他們結婚。
但是……他就不能騙騙她嗎?
就說他那時候看見她也會神魂顛倒之類的話,讓她開心嘛。
還是算了吧,如果他真這么說,也就不是她喜歡的周培了。
不過……
“真是不甘心啊!”她郁悶。
周培捋了捋她額邊剛才被他弄亂的長發(fā):“怎么了?”
“我覺得很虧。”她無奈地說:“感覺我如果那個時候遇見你,還是會愛上你。”
剛才他給她講題的時候,看著他的側臉,她的心都快跳出來了,像是十七八歲的懷春少女一樣不能自抑。
她有點挫敗:“周培,我感覺不管什么時候遇到你,我都是會一樣愛上你,是不是很吃虧啊?”
校園的風透過窗紗吹了過來,翻動桌上的書頁,沙沙作響。
周培感覺自己的心也像是被風拂過,狂烈的肆虐的吹起他滿滿脹脹的情意很隱藏極深的暴戾,他再不能自抑,捧起她的臉狠狠地吻了下去,他有些失控,直到感受到她輕輕的掙扎。
大概是真的嚇到她了,他努力平復心緒,卻依然不能奏效。
只有憑借急切狂暴的深吻來慢慢平復被她輕易挑動的心潮和情緒。
過了許久,暴烈才轉為溫柔,他神智清明下來。
最后分開時,林冉已經化為春水軟在他懷里,他一遍遍地撥著她的長發(fā),滿心的情意只化作兩個字。
“冉冉……”
還有低低嘆息后無聲的請求。
那就愛著我吧,從我孤單無助的童年,到我蒼白匱乏的少年,到現在,再到很遠很遠的以后。
因為不管什么時候遇到你,你都是我從小幻想著卻從沒吃到過的那顆糖,我伸手去握卻握不住的那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