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林建如臉色也陰沉了下來。
在詭異的氣氛中,飯終于吃完了,周培倒是搶著收拾碗筷,不過林媽媽顯然不給他任何機會,端著一張冷臉把他轟出了廚房。
吃完飯林冉就躲回了自己房間,不一會兒就聽到林建如喊她下來。
先來的第一波是林建如的老部下,這是跟著他打過江山的幾個人,現在大都功成身退,還有的在有些積蓄的時候也另起爐灶。不過都是多年的朋友,對林建如感激在心,逢年過節(jié)還會提著禮物來看看。
接著是幾個遠房的親戚,有的林冉都分不清該叫什么。
寒暄了一陣一陣又一陣,這也就算了,偏偏總有些阿姨嬸嬸什么的偏愛倚老賣老,臨走時總不忘對林冉說一句:“我知道周培現在工作忙,可是工作再忙家庭也是最重要的,小冉你們也結婚幾年了,趕緊把孩子這事提上日程,明年我再來可是要帶著壓歲錢的。”
林建如呵呵的笑,林冉也扯了扯嘴角。
這一通忙下來,也到了九點多,這個時間大概只有神經病會再來串門拜年。
林冉和林媽媽簡單收拾了一下客廳,就上樓去。
出乎意料地,周培跟著她也上了樓。
林冉就有些詫異,上去的時候腳步就慢了點。
走到二樓的時候,還有點若有所思,周培站在去三樓的扶手處,問了他今天和她說的第一句話:“有事”
林冉遲疑地問:“你……不回去”
周培垂眸,沒有說話。
林冉意有所指地提醒:“這個點兒……應該沒有人會來了,就算要來也是后天再來。”
大年初一誰不在家團圓
看他還不說話,林冉索性說的更明白一些:“你之前幾年都是在這過,難得和你奶奶一起過年,你不回去陪她”
周培看了她一會兒,扯出一個不帶溫度的笑容:“冉冉,你趕我走”
其實也不是趕,只是覺得他走了更好,不然大過年的,他杵在這還挺膈應人的。
她還沒來得及開口,手機就響了起來。
離得近,兩個人都看得清,屏幕上閃動的名字是徐容。
上次送車之后,徐容就沒了動靜,林冉知道,自己是把他得罪透了。
有次和千影吃飯時,遇到那個送車的女孩,說起來后面的過程,女孩臉色都白了。
“是誰說徐容憐香惜玉從來不對女人生氣的,我話都還沒說完,他那眼神就差把我給吃了。”
現在這個電話,應該不是拜年。
周培眼睛定定看著手機,臉色越來越沉,在單調的鈴聲中,他輕嘲:“難怪要趕我走,原來是怕我妨礙你。”
林冉被手機鈴聲響的心煩意亂,一時不知道怎么解釋,也覺得沒有解釋的必要。
平時徐容算是知情知趣的一個人,打了電話不接,他就過段時間再打,不做那種連環(huán)奪命call的事。可是今天他像是卯足了勁,她按下他又打來,頗有點不依不饒的架勢。
無奈,她走到一邊接起電話:“徐容,你是不是有病!”
徐容帶著火氣的聲音從話筒傳來:“下來,我在你家門口。”
林冉覺得自己頭都大了,聲音不自覺抬高:“你來我家干什么!”
徐容呵呵一笑:“還能干嘛,接你出去玩唄,三分鐘之內下來,不然的話我就去給叔叔阿姨拜年了啊。”
林冉咬著嘴唇:“我不去!”
電話里一片沉默,不過外面車喇叭聲急促響了幾聲。
林冉臉都白了:“你等等,我這就下去。”
大概是滿意了,徐容收了線。
幸好剛剛見過客人,她不用換衣服,急急地就往樓下走。
卻被拉住了胳膊,周培看著她,眼里燃燒著熊熊怒火:“林冉,你真要走”
林冉一把甩開他,又被他拉住,她心急如焚:“周培,你放開我!”
周培眼睛死死盯著她:“你為了他出軌,為了他要離婚,現在當著我的面……林冉,你有沒有把我當成過是你丈夫!”
“那你又沒有把我當成過是你妻子!”林冉毫不相讓。
“事到如今,也沒什么好瞞的了。”林冉捋了捋頭發(fā),甚至笑了笑:“我是出軌了,但是你知道我第一次出軌是什么時候嗎周培,是我在醫(yī)院看到你陪吳瑤打胎的時候,當天晚上我就找了徐容,所以……你不要把我們失敗的婚姻賴到我的頭上,我所做的一切也不過是報復,告訴我你是什么時候知道的在國外商場還是雪山知道的時候難不難受痛不痛苦可是周培,你的難過痛苦比不上我當初的萬分之一。那天我陪千影去醫(yī)院的時候,還問醫(yī)生預約了檢查身體,那時候我滿心想的是為你生一個孩子!結果轉眼就看見你在陪另一個女人打孩子,你有沒有想過我是什么心情!”
說到后面,林冉幾乎是吼出來,眼淚也不知不覺流了滿面。
她知道這樣不夠酷,比起自己變心出軌,因為報復而出軌傷害就小了很多,像是一個無路可走的怨婦以自身做武器絕望的最后一擊。可是她忍不住,她也等不了,外面的車又按了幾聲,林冉心臟都快要跳了出來。
不過從周培的反應上看,他受到的依然是一萬噸的暴擊。
他捂著胸口彎著腰像是喘不過氣來,原本抓著她的手現在扶在墻上才勉強支撐柱身體。
看著她的眼神有沉沉的痛楚和悔意,瘦削的臉上額頭冒起青筋,像是在極力忍耐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