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她渾身發(fā)抖,汗毛直立,腦子一個激靈,猛然坐了起來,下一刻就要尖叫出聲。
“冉冉別怕,是我。”周培出聲安撫,同時一只手按開了臺燈:“我回來了。”
一瞬間,她分不清現實與夢境,剛才的心悸的感覺還未散去,她抱住他的腰,臉埋在他懷里,哭了起來。
周培坐在那任她溫熱的淚水把襯衫一點點打濕,一直沒有說話,一只手攬著她,另一只手一遍遍地撫過她的長發(fā),說不出的溫柔。
直到林冉的哭聲漸漸消歇,他才開口:“就知道你會害怕,幸好我回來了。”
林冉悶著聲:“才沒有,剛才不管我怎么喊你,你都不回頭。”
周培停了片刻,才跟上她的思維:“剛才夢到我了”
懷里的小腦袋點了點,聲音委屈兮兮:“你對我一點都不好。”
周培的聲音像是哄小孩子:“是是,都怪我。”
林冉有些緩過來,回到現實:“你怎么現在回來了,不是去美國了么嗎”
周培很平常的語氣:“這次剛好是轉機,所以才能及時回來。”
說著話,他的一只手移到被子里她的小腹上:“肚子現在還痛嗎”
林冉點點頭:“還是有點脹脹的。”
依然平坦的小腹比起以前的柔軟,確實有點點硬,周培輕輕揉了揉:“好點沒有”
林冉搖搖頭,周培起身:“我去給你沖點紅糖水喝。”
衣角卻被拉住,林冉仰著白膩精致的小臉:“醫(yī)生拿了止痛藥,我痛的受不了吃一片就行了。”
“藥吃多了會有依賴性,還是喝點紅糖水暖一暖肚子,能撐過去就撐過去。”
林冉反應有點遲鈍,但是頭搖動的很堅定。
周培知道她半睡半醒之間最黏人,何況是剛做了噩夢,柔聲哄她:“我去沖碗紅糖水就回來,你在這等一等我。”
林冉嘟著嘴滿臉的不高興,拉著衣角的手更用力了幾分。
周培無奈嘆口氣:“那,我抱你過去”
林冉這才松了手,笑瞇瞇地伸出雙手,周培俯下身,讓她環(huán)住他的脖子,才將她公主抱了起來。
將林冉放在沙發(fā)上,他這才騰出手來去拿水杯取紅糖。
林冉坐在沙發(fā)上迷迷糊糊地看著他忙忙碌碌的身影,心里脹得滿滿的,又好像有什么空落落地,一時想不起,也可能是她不愿意想起。
可是腦海里有句話是一定要問出來的,如果問不出來仿佛胸口那團越來越火熱的感覺就會將她燃燒殆盡。
“周培,你愛我嗎”
手里滾燙的紅糖水灑出了一些,在他的手背上,他卻好像完全沒有感覺,反而盯著地板看了很久,目光沉沉,臉上的表情在燈下甚至有些可怕。
等他轉身時,又是溫柔的神色:“怎么忽然想起問這個了你和我在一起不開心嗎”
林冉老老實實地回答:“有時候開心,有時候不開心。”
周培將杯子放在茶幾上,將她抱在懷里,下巴蹭了蹭她的頭頂,嘴里問著:“為什么會不開心”
林冉指責他:“因為你都不說你愛我。”
就連婚禮上也只說會一輩子好好照顧她。
“冉冉”他輕嘆一聲:“我一直陪著你,照顧你,這樣還不夠嗎”
林冉搖了搖昏沉沉的頭:“不夠,你如果不愛我,我那么愛你,豈不是太吃虧了。”
他的手臂驟然一緊,目光又暗沉了下來,幾次開口想說話,似乎又不知道說什么,等到他找到適當的語言開口時,卻聽到懷里的人沒有了動靜。
林冉臉紅通通的,眼睛緊閉,睫毛輕眨,嘴微微張著。
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睡著了。
他定定看了好一會兒,最后低頭輕吻了吻她的唇角,發(fā)出一聲嘆息。
林冉第二天在床上醒來的時候,希望昨晚的一切都是自己在做夢。
她是冷酷的決絕的獨立的新女性,昨天那個又矯情又黏人的小嬌妻是哪個
她不認識!
然后她在床頭看到了被折疊的整整齊齊的衣服,在客廳看到了端端正正的水杯,然后在餐廳沒有看到昨天一直擺在這里的糖醋魚。
她們家當然沒有田螺姑娘。
會在半夜把衣服洗好烘干收拾碗盤的除了周培不做第二人想。
別人睡不醒會有起床氣,她睡不醒會變成黏人精。
自己立好的人設睡一覺就崩塌的林冉懊惱的抓了一把頭發(fā),還不忘去浴室洗了個澡。
頭發(fā),腰,肚子,這些周培碰過的地方都太臟了,她恨不得搓下來一層皮。